另一边，小念盘算着那几个妇人上次没有修理到自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害怕被她们守株待兔，她决定这段时间换个集市摆摊，等风头过了再说。
新换的集市在隔壁城里，距离小念常去的集市有几十里路。这里更热闹繁华，人们买符的需求更大，但同时竞争也更大。
小念找了个人流量不错的位置，可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卖符的道士。瞥见他们腰上的斩妖牌颜色都比自己的深一些，小念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每一个除妖师从正式拜师走上这条路起，就会从师父手里接过一块用特殊仪式开过光的斩妖牌。这块牌子的颜色起初都是接近透明的白色，随着杀妖数量变多，或者所杀妖的等级越高，斩妖牌的颜色就会越来越黑。
也就是说斩妖牌的颜色可以通过多杀妖或者杀厉害的妖来累积，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这个除妖师的能力，不了解的人往往也根据这个来判断一个除妖师的水平。
在人们的想法里，一个更厉害的除妖师画出的符自然也会更灵验，所以买符也更倾向于找斩妖牌颜色更深的道士买。
可二者真实的联系并没有那么绝对，小念的符是酒痴道长教的，酒痴道长这些年痴迷于研究各种除妖符，小念自信她的符不会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位，可又有谁会相信呢？
小念知道自己的斩妖牌没有竞争力，所以做好了生意惨淡的准备。
既然来都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把符摆出来，祈祷能碰上懂行的人或者什么都不懂的人。
虽然小念的斩妖牌看上去对旁边的道士没有威胁，但毕竟是个来和自己抢生意的同行，还是个生面孔，那些道士对她自然不会客气。
“小道长，你的摊摆在这里挡住我的视线了，往旁边再挪一点！”一位瘦长身材八字胡的道长毫不客气的对她说道。
“哦，好的。”小念虽然明知这是对方在找茬，但也只能忍着，毕竟人在屋檐下。
“小道长，你挪到我的地盘上了，往后再退一点！”另一位八字眉细长眼的道长凶巴巴的喝道。
“好吧!”小念只得把自己的摊位又往后挪了二尺。
“小道长，你挪这么靠里我怎么放东西？往外头挪一点！”
……
小念看出来了，这几人就是单纯想把自己挤兑走，于是干脆不再吭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这样一来，她不但成功收获了数不清的白眼，几位还合起伙来暗搓搓截流了她好几位潜在顾客。
倒也不是每个道士对她的敌意都那么大，小念发现了一个例外。那位道士的穿着明显比其他人都要富贵一些，衣服料子都是上等货，身材也比一般道士要富态。
他个头不高，长着圆脸大耳朵，红光满面，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亮。和一般道士庄严稳重、清苦肃穆的形象截然不同。
要不是腰上挂着标志着除妖师身份的斩妖牌，小念更觉得他像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
这位矮胖道士神色悠然，有条不紊的自顾自忙着，压根不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
看他的动作，好像在为什么仪式做准备。
其他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但时不时朝着他厌恶撇嘴或者飞去几个白眼，对他的态度也是颇为不屑。
“莫非这个人也和我一样不受待见？”小念想着。同为被嫌弃之人，小念立时对他生出了几分莫名的亲近感。
准备完毕，矮胖道人声音洪亮地吆喝起来“来啊，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如假包换的驱妖符，可以驱避邪祟保家宅平安！大家要是不信，本道今日可以给大家演示现场驱妖……”
一般来说，为了保持除妖道士这一身份的神秘性和高冷性，大家卖符都是安安静静的从不主动吆喝，仿佛越是不宣传就越能显示出符的高深。
小念虽然弄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看到大家都如此，她也只好有样学样。除了顾客主动上前咨询的时候说几句，其余时刻几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像矮胖道士这样的主动吆喝实为不常见，并且“现场驱妖”这一噱头的吸引力也确实足够大。这一喊果然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连小念也忍不住微微侧目。
“这人要干啥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卖符的。”
“卖符的咋了？”
“说是要现场表演驱妖，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清楚，看看呗，反正也不要钱！”
“……”
他吆喝了一会儿，果然在摊子周围围拢了一大堆人，众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人群聚集得差不多了，矮胖道士开口道：“相见就是缘分，小道感谢诸位今日的捧场，看来小道和诸位都是有缘之人，都说……”
开场白还没说完，人群中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别说了，赶紧表演驱妖吧，大伙儿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