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家和戚家都是权贵之首,这两家联姻,当属强强联合,为彼此带来的只有无穷尽的利益。
贺清越是商人,他没道理不明白其中利害。
宋思窈若有所思,果青色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随手甩给贺清越。
贺清越没点头也没摇头,神情坦然道无需多加揣测他的心思:那——不然呢?
宋思窈觉得这两人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虽说贺清越二十来岁的时候玩得花样比较多,但终归,没有闹出任何有损贺家门楣的事情,他这人既不和人确定关系,也不会给人口头承诺,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彼此心知肚明。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甚至算得上好好情人。
最近这几年更是清心寡欲,就连出席酒会都不再带女伴,孤身来孤身往,久而久之,众人倒也习惯了贺公子洗心革面般的做派。
偏偏这个节骨眼,他身边又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个姑娘。
宋思窈双手抱臂,猩红指甲夹着细烟,她呼开淡白色烟雾,莽着八卦劲儿问:“说真的,我以为你对这种事向来无所谓。你记得前两年那位海津的小开吗?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老爹翻脸,最后把人气成了脑血栓,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这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半分钟前发生的新闻,也有可能在半小时后通过四通八达的关系网传遍整个南城。
当年海津那事儿,据说人原本有位父母媒妁的未婚妻,奈何又在外边勾搭了一个女大学生,才念大二的年纪,清纯天真跟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一样,以为世界上所有童话都有完美结局。
未婚妻出身名门,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辈子还没被其他女人踩在脚下过,她身后的家族放话,如果小开能和大学生断了,未婚妻既往不咎,若不然,两家数十年的合作情谊就此了断。
两家人轮番上阵,威逼利诱,但女大学生不为所动,最后闹得小开都烦了。
论美貌,不如未婚妻,论学历,女大学生只是一个普通二本,小开给女大学生提了分手,女大学生不堪受辱,吞药自尽,好在舍友发现得快,及时送去医院。
命是保住了,小孩却没了。
这事儿一度闹得很大,被无良媒体捅上了社会新闻版面,小开的老爹就是因为各路人马的口诛笔伐进了医院。
程润和他说过一次,当时语气喟慨,却不是替女大学生惋惜,而是觉得小开“玩过了线”。
宋思窈抽完一支烟,随手捻在做成小喷泉造型的灭烟器里。
她看着贺清越,笑得不清不白:“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类比,你家环境宽松,贺董事长和贺太太不在乎你和什么女孩交往。虽说不要求门当户对,但怎么也得是个家世清白的姑娘。要是对方心怀鬼胎,你别让戚映抹不开面子。”
作为和戚映较真二十几年的“对手”,宋思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海津小开未婚妻的境地里。
贺清越擦开金属钨丝,透着一簇幽幽火焰,神情似笑非笑。
“你当贺家是什么风水宝地?人人挤破头都想进来?”
宋思窈摇头嗤笑:“这话谁都说得,可您这南城太子爷,不合适。”
贺清越灌了小半杯冰水,喉结微动,一种禁欲的性感。
“朱门酒肉臭,听过吗?繁花似锦之下多的是泥泞腐烂,人小姑娘干干净净的,我没想让她惹一身腥。”
今晚有月。森白凄清的一段月光自他眉目间横了一道,奇妙地糅出眼底两种情绪。
肆意得,不羁的,志在必得的。
还有一丝陌生而微妙的怜悯。
宋思窈拍了两下手,笑道:“你以后要是和这姑娘成了,我保准给你一个超大红包。”
携着清甜花香的风拂动宋思窈那对闪耀到离谱的耳环,她礼貌地略点头,要走,临了却骤然想起什么,回头问:“诶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戚映说?”
贺清越做了个彬彬有礼的慢走手势。
宋思窈气笑,丢一句“烟送你了”潇洒离开。
她如一尾游鱼重新钻回觥筹交错的宴会大厅,贺清越放下水晶玻璃杯,沉底的冰块完全融化。
电话拨给戚映。
那边响了超过二十秒才接起,从容不迫的慵懒声线:“有何贵干?”
贺清越听她那边吵吵嚷嚷的声响,沉吟一息:“你在哪?”
“越南。”戚映提不起劲,“在看唐棠拍戏,你占用我宝贵时间是准备说什么?”
“......”
贺清越静一静,这女人摆谱比他还厉害。
“问你什么时候有空,牵头让两家人吃个饭。”
戚映换了个姿势坐着,冲不远处画着战损妆的唐棠笑了笑,应他时语气全无笑意:“知道了。我最近很忙,闲下来会通知你。”
她没有宋思窈身上那股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