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好死不死脏了人的衣裳！”张嫂子扭头朝着鞋底淬了一口唾沫。似乎真的只是在骂这巷子太脏，可若只是骂着这巷子太脏，那声音也太大了些......
人声渐渐远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溧白县城忽然一齐热闹了起来，霎时间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呆愣在原地的连春妙也被这热闹吵醒，她抬头望了天，灰蒙蒙的，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少女笑了一下，神情间尽是凄凉。只见她抬手将那已经冻得半硬的生饺子塞进了口中，随后便朝着老鼠巷子的更深处走去了......
她的母亲今日死了，可她却连最便宜的棺材钱都拿不出来。
最底层的暗娼犹如阴沟里的老鼠，见之人人喊打，可最后死在哪里，无人在意。
连春妙拖着冻得发麻的脚朝巷子的深处走去，那里住着掌管老鼠巷子皮肉生意的王婆。
去求求她，或许母亲安葬的费用就够了呢？
祭祀的锣鼓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春妙大力敲了好几次门，那王婆不耐烦的声音才终于从门后边传来。
“谁啊？”王婆的声音仿佛柴堆子里的破锣，干燥且嘶哑。
“王婆，是我，春妙...”
“找我干什么？你那娘不是从来不让你干那些勾当吗？”王婆又问。
“我来...找您借些钱...给我母亲安葬...”这口开得十分困难。
“您放心，我一定会还的！”似是觉得刚刚那话要借到钱不是太可能，连春妙又赶忙补上一句。
“你娘死了？”紧闭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缝中露出一双浑浊而凸出的眼睛，毫无生气。那王婆虽然这么问着，但是语气里却不见半点惊讶。
“我娘她...今天早上走的...”
“寻常这老鼠巷子里死了人，都是一张草席子卷了了事，自己活都活不起了，哪还管他死人的去处。”那王婆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双死鱼眼睛在连春妙的身上上下打量。
这春妙算是这老鼠巷子里长得顶好看的姑娘了。
连春妙被看得有些发怵。
“呵呵，你这模样要真在这老鼠巷子里倒是可惜了。”王婆打开了门，背着手转身往里走。
“你来找我，想必也是想要和先前那些姑娘一样出去了？”王婆走到椅子面前转过身来问到。
“嗯...”连春妙跟在后边回答。早先就听说这老鼠巷子之前有几个模样标志的小姑娘，也都是没了爹妈的，在王婆的介绍下出去赚了好些体面。听说都在富庶的地方有了好归宿。这些事情，王婆说得真极了，连春妙自然有些心动。
“呵呵，那些个姑娘们出去可都是挣了好些体面啊。”王婆又说，转身倒了一小杯热水递给连春妙。
“外头怪冷的，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突然的关心让小姑娘有些红了眼眶，伸手接过了那杯茶捧在手心里连连道谢。
外面的天气实在是冻人，连春妙捧着那杯茶一口饮尽。
“呵呵~”王婆低笑一声。
“那王婆...我母亲安葬的事情就...就...”一股极强的困意来袭，竟是让人连要说的话都来不及说完了......
王婆看着那倒伏在桌子上的人，昏黄的死鱼眼睛亮了亮，转身便关了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