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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葵花(3 / 4)

活不肯承认,最后却说他心里是有人,但不是她。”

“你知道是谁么?”

姬无命的目光一点点转了过来,很突兀地问我:“你知道她是谁么?你知道那只发钗是谁的么?你知道他为了谁要退出江湖,背叛兄弟——背叛我吗?”

他语音渐低,在我似有所悟的愣怔中,终于从胸膛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他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笑声似乎是劈开了喉咙挤出来的,一字一血,唾在我的脸上:“是你啊!原来就是你啊——他喜欢你,你知道吗?他怕他配不上你,连京城也不敢再进了,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他为了你,连盗圣的名头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愿意在你屁股后一起当狗,跪着求你,不要嫌他脏,又怕你知道,嫌他恶心...”

我大为愕然,他的脸色却忽然柔软多了,微笑着看我,柔声道:“你还记得那只发钗吗?蝴蝶式样的,是你的么?你知道那钗子在他手里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你喜欢他吗?”他眼中柔情闪烁,压低了的声音里也仿佛充满了关怀爱护,“你爱他吗?——或者说,六扇门首领郭巨侠的女儿,你可以爱他吗?”

“郭巨侠的女儿,如果爱上了一个最最卑贱的贼头,那该多么可笑啊。”

他轻轻的,用气音说话,“到底是多么自甘下贱的官家小姐,会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贼呢?难道没有别的人爱她么?难道她就这么可怜,连这样一个人的爱她都稀罕?”

“——所以,郭小姐,你当然不喜欢他,对么?”

我头脸发热,手指发颤,在他最后的诘问里甚至生出一刀攮死他的冲动。但好在我终于找到他的气窍,盛怒之下,连着打进去四道内力,在他的气海里肆无忌惮地乱窜,终于封了个结结实实。

这想必是很痛的,因为他被数道刑具桎梏的身躯像濒死的鱼般弹射着,脸色瞬间苍白,同样一片雪色的唇里却渐渐涌出血红——我站起,将脚尖碾在他的肩头,没有用力,只是光明正大地享受践踏他的快感——这个念头只在我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呼吸,就被我充满厌恶地强压了下去。

我想我不能再在这儿待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丢在他的脸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转身离开,临走时听到裤脚无情地擦过他脸颊的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应当是很残忍的。因此我最后回了下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只注意到他充满恶意的眼神,和因剧痛而无法出声、只能挣扎着不断翕动的嘴唇。

外头太阳很好,我仰面做了几个深呼吸,冲着想要走过来的邢育森轻轻摆手:“上四十斤的重枷,今天就启程。别忘了手铐和脚链。”

邢育森张了张嘴,慎重地看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大人你脸色咋看着不老好呢?是不是那小子骂您了?”

“没有,”我苦笑了一下,骂声听得多了,这番话却是头回听,“只是多少呆得气闷。有水么?我洗把脸就好了。”

我现在脑子很乱,很需要冷静冷静。邢育森岁数不小,懂得一些官场规矩,见此不再多嘴,特意打了一盆冷水回来,我打发他走,很痛快也很不成样子地往脸上狠狠泼了几捧冷水,直到感到脸孔上的伤口又开始作疼,才终于把我的心神唤醒。

我在想姬无命最后的话。理智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微微的风合着面上未干的冷水,像一双手按着我的脑袋,逼迫我不得不反复忖度。

黑洞似的口腔,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那么用力,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说,眼里一点儿神光也没有,像是很虔诚地祷告,抑或是诅咒——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忽然有些想笑。

姬无命是个疯子。

疯子的话可以当真么?

我们,我和白展堂,都会有光明的未来。他却马上就要死。

在肃杀的九月,被一口带着酒香的鬼头刀砍下脑袋,脑袋骨碌碌滚到泥渠里,躯干里长满肉芽。

他当然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疯子的话当然也不能当真。

我阔步走出大门,却在街口看见了白展堂。他眼神挺好,大老远看见我后神色惊讶,赶忙走过来,伸手去擦我湿漉漉的鬓角:“咋进牢里一趟出来脸都白了?哪儿来的水啊,你也不知道避着点儿脸上的伤...”

我心情复杂,抬眼沉沉地看着他,有心想要问他一句话。

白展堂充满信赖地、又有些担忧地低头回望过来:“咋了?咋这个表情?”

我的双颊冰冷,他搭在我鬓发上的手却是温暖的。

那句话在心里慢慢滚了几遍,我拉下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你来这儿,是不是还想见姬无命最后一面?”

白展堂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点头。

“不要去了。你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我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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