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晖岸终于带来了消息,进了穆王府的马车。
“王爷,情况不妙,李太医说严公子可能撑不过今夜。严大人情绪激动,要上大内告御状;严夫人急得要晕不晕,就是不离开严公子的院子。”马车内,晖岸一五一十的汇报,声线有一种竭力控制的气愤。
方烨低下了头,“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李太医?”
“目前还···”
方烨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事已至此,严璋活不过今晚,李太医,应该是严璋死之后可以见到了。
“回府吧。结果已明,严府上下恨毒了你,你也进不了严府,这边完了之后,我会直接安排他来见你。李太医医德贵重,不会有所隐瞒。”
刚刚被方烨安排去打听消息的车夫也回到了车内,方烨于是安排晖岸驾车,让车夫进马车回话。
从严铸找上门,到现在严璋即将大势已去,赵宴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面上也无任何指责埋怨。
但赵宴如此,并不代表旁人也是如此,至少现在在驾车的晖岸,已经非常的不满,在他看来,方烨本就是强嫁,自己还不好好的守规矩,出门惹是生非,打死了官眷。
王爷雪夜为她奔波不说,后面严铸若是死磕到底,他一言官又无正事,揪着不放,王爷怕是永不得安宁。
可惜王爷16岁就出宫立府,一直谨言慎行,端方自持。如今却为这个自作多情的女人···
晖岸呼出一口白气,在赵宴身边耳濡目染的修养让他不能再想,埋头认真赶起马车。
马车内
“严铸是昨日几时回的严府?”
“昨日是未时四刻。”
“几时请的太医?”
“严公子回到严府就急忙请了太医。”
“当时伤势如何?”
“据门房所说,当时严公子就已呕血不止。”
“当时就开始呕血?”
“是的。”
“好,我明白了。”
“他怎么回来的?”
“是乘的马车。”
“你还打听了其他的信息吗?”
“回娘娘,暂无。”
当然没有!这车夫听到你急急忙忙出门是因为把别人儿子打死就吓死了,虽未向严府的人表明身份,但他哪里敢多问,还不是你让他问什么就问什么。
“明白什么了?”一直坐在车中不曾言语的赵宴终于开口,修长的眼睛直直向方烨看来,方烨一时间被盯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谁让方烨喜欢他呢?正好这个人还长得俊极美极,对她又一直是漠不关心。
方烨微握了握手,回答到:“我之后,他还挨过其他的打。”
赵宴还是那副姿态未变,但直直盯着方烨,意思很明显,让她给出进一步的解释。
方烨微微转过头,回避了赵宴的视线:“我说过了,我只打了他的四肢,未动他的头与躯干。”
赵宴问:“你说他是纵马,那么你是怎么制服他的?”
方烨答:“把他从马上踢了下来。”
赵宴问:“踢的哪里?”
方烨浑然不觉:“胸口”
赵宴再问:“还有呢?你把他踢下马之后又做了什么?详细讲一下。”
方烨回忆到“当时马正急行,周围一片混乱。金吾卫虽赶到,但也是束手无策。我飞身一踢,严铸就落到了脚下,他当时爬起来就骂人,我就着他的肩膀,把他直接踩在地上。那时他嘴里依然污言秽语,手里也不消停,在地上乱挥着马鞭,接着我就折了他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将他扔给了家丁。”
“你怎么折的?”
“啊?”“就是,手是踩断,腿是踢断。”
“没有了?”
“没有了。”
方烨瞟着马车的底板,这个问题对方烨就好像是问你平时怎么喝水?实在是自然不过的动作,让她无法再说出多余的解释。
她想了想,又轻声说:“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有要取他性命。他一定还受了其他的伤。”
赵宴平静道:“严铸今日上门,已是咬定为你所伤。你有何证据证明不是你打的?金吾卫可以做你的证人,现在也可以做严璋的证人。众目睽睽,你确实重伤了严璋。”
“我虽重伤,却不致命。”而且断手断脚算什么重伤,找个大夫就接上了。方烨咽下了后半句。
“王妃,恕我冒昧,你是为何如此肯定,你未对他造成致命之伤?”赵宴又问,她对方烨一直都是这样以礼相待。
赵宴是见过严璋本人的,严璋被严府千娇万爱的呵护长大,长得满脸横肉、虎背熊腰。方烨只是一击便将飞马上的严璋踢落,紧接着踩在地上,折手折腿,一气呵成。若是方烨没掌控好力度,马背上的那一踢踢出事了,也很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