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仇恨。
“怎么会,怎么会?”老六颓然跪在地上,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老大尸体,通红的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视线扫过某处时,他身形猛地一顿,放下刀,从血泊里捡起了两块切口整齐的碎片。
“啊——有人在捣鬼!”他大喝一声,从地上捡起刀,愤怒地朝前看去,角落里的女子正在朝他笑,而在她的脚边,有一摊碎瓷片。
“是你!是你害死了大哥!”老六顿时明白了一切,举刀对着颜苒,立马就要冲过去和她拼命。
“你还狡辩什么?大家都看见了,杀死大哥的人是你!”老二一把拽住他衣襟,将他猛地朝后一推。
老六踉跄几步,指着颜苒道:“是她向我丢瓷片,我才会挥刀。”
“呜呜呜,呜呜,不是我。”颜苒早就蜷缩在了地上,用衣摆挡住了瓷片,她哭得梨花带雨,显然是个人畜无害的弱女子。
“你为什么能说话?马车上老六不是点了你的哑穴吗?”老三很快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她。
颜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吓得失去了理智,说也前言不搭后语:“呜呜,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这位先生吓我掐我都没有叫,求你们别杀我,呜呜……”
老三一愣,想了想闹市中颜苒叫出声来的后果,顿感后背发凉,不由分说地刺了老六一剑,将他踢倒在地:“好啊,你果然是细作!你还杀了大哥!兄弟们,替大哥报仇!”
老六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拳头倏地握紧,面对昔日兄弟毫不留情的攻击,他眼眸一暗,以不可思议的身法躲过,持刀与七人战了起来。
苏惊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的视线紧紧黏在地上的头颅上难以回神,白净的面皮都因恐惧而颤抖,他靠在石壁上,冷汗打湿衣裳,双腿发软,浑身僵冷,动弹不得。
指尖触到一抹温暖,驱散了周身的冰冷,纤细的手指搭在捆住他的绳子上,却迅速解开了紧绷的束缚,被勒麻的手臂一松,便要软绵绵垂下去。
“别动,装作还被绑着。”颜苒捏住他的手腕,轻声说道。
她看着前面的战局,老六已经杀了三人,还有四人在不自量力地与他僵持,若此时跑,五人会立马达成一致来追,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嘱咐苏惊鸿:“装作害怕地靠着我,莫要露出马脚。”
苏惊鸿轻动手腕来回应她,悬了一天的心莫名安定了些,他紧靠着颜苒,身体发抖,喉间溢出些呜咽,悲伤地真假参半。
老六武艺高强,哪怕中了一剑,也依旧游刃有余,很快,围攻他的便只剩下了老三和老二两人。
这两人见兄弟们都被杀地差不多了,悲从中来,杀得更加勇猛,老六也自知再无转圜的余地,下手也毫不留情,三人战作一团,个个以命相搏。
颜苒一看便知几人杀红眼了,恐怕无心顾及她们,便悄声挪到苏惊鸿前面,背着手扯掉了他身上的绳子,紧接着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赶快跑。
衣袖被扯动,苏惊鸿在喊她一同跑,颜苒却摇了摇头,加大了的拍苏惊鸿的力道。
颜苒想的是,从地宫出去的路太窄,进去后施展不开,若无人断后,便太被动了。
苏惊鸿以为颜苒是要用自己命换他的,看着她坚定的背影,立马红了眼眶,眼前的女子素不相识,却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他又怎么能苟且偷生?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他拔出了嘴里的布,声音沙哑,却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颜苒一怔,歪头想了想,这么长的路,难说还有别的贼人,苏惊鸿一个人确实不安全,害怕也是常情,便从腿上拿出匕首,塞进了他的手里,默了默,鼓励道:
“我就在你后面几步,记住,你是太子。”
她的本意是让苏惊鸿勇敢,但被对方误读成了要懂得取舍与牺牲,苏惊鸿从未如此感受到自己作为储君的担子,他咬紧了唇瓣,挺直脊梁,在心里发誓,若此番能活下来,一定要成为整个青史最好的太子。
决断一下,犹豫便是延误时机,苏惊鸿捏紧匕首,带着用颜苒生命换来的生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回跑去,他要找来救兵,救下身后为她牺牲的娘子。
但他心里明白,歹徒穷凶极恶,自己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太子,您别怕,其实我也怕,呜呜呜……”贼人并未发现苏惊鸿的离开,颜苒便顺势藏在暗角处,絮絮叨叨说话,装作苏惊鸿还在。
“三弟!”老二看着老三倒地,眼里恨意汹涌澎湃,老六抹了把脸上的血,却发现颜苒的影子一掠而过。
他冷笑着指着颜苒离开的方向:“呵,二哥,还要打吗?你们的银子跑了。”
“都这个时候,银子不要也罢,你还我兄弟的命!”老二抡起战斧攻了过去。
“你不要,我要,我不但要苏惊鸿,我更要那贱人的命!”老六的眼里闪过一丝癫狂,举刀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抹了老二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