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在这里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出发吧。”傅时羽看着天边的晚霞慢慢上来,对旁边马车里的时玉离提议。
但傅时羽却没等来时玉离的回答,本来两人相处的时候,都是时玉离热情主动,但不知道为何,自从进了城时玉离就没说过话了,傅时羽只当她是累了,此刻没听到她回答才觉得不对。
“时姑娘?时姑娘?”傅时羽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走到马车前面看马车夫也是一脸迷茫,便说了一句“失礼了”就一把拉开了车帘。
一拉开傅时羽就吓了一跳,时玉离此刻正背对着他倒在凳子边上,他立马进去查看,就看到时玉离眉头紧皱,满头的湿汗将她额边的几缕秀发也打湿了,左手尽力撑在凳子上,右手却紧紧扯住心口处的衣裳,一副极大痛苦的样子。
此刻察觉到有人靠近,时玉离才惊醒一般睁开了眼睛,傅时羽明显从那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惊慌与不安,好像努力确认了对面的人是谁之后那股惊慌不安才慢慢退去,变为了依赖与坚强,时玉离的声音几乎是从尺缝间挤出来的,“傅……傅大哥,我没事。”
甚至还努力撑出一个笑容来。
傅时羽没来由地有些生气,“都这样,还说没事!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别担心。”时玉离还努力将笑容保持住,“心疾……心疾而已。”
傅时羽想起在零陵给陈素素治病的那位大夫好像提到过,时玉离确实是有心疾的。
但下一刻就看到对面的人开始动作,明明已经痛苦得话都说不清了,时玉离还要站起来,傅时羽赶忙去扶住她,人一下就倒在了他怀里。
傅时羽只感觉揽住了一个柔软潮湿的存在,下一瞬就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都在发烫,这哪里的心疾?
“傅……傅大哥……我好……”时玉离已经意识模糊了,她向来是非常能够忍受痛苦了,可是此刻却觉得这种疼痛不断加深,她只感觉到仿佛有数不清的毒虫在啃噬她的心脏,从的她的心脏处开始,这种极端的疼痛开始蔓延,是从骨头里慢慢延伸的,没有尽头……
傅时羽听不清时玉离到底在说什么,只看到她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小声呢喃,傅时羽只能一把抱起她跳下了马车。
傅时羽急急将人抱到了客栈,一边甩出一袋的银子一边让客栈小二去请大夫来,直到傅时羽将时玉离放到客栈房间的床铺上,时玉离还是意识不清地喃喃着。
傅时羽将人放下就想去找帕子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以起身就发现时玉离的手紧紧拉住了自己的袖子,一如平常那般,那此刻看着床上脆弱痛苦的人,傅时羽终于于心不忍,坐在了床边守着她,轻声安慰着她,虽然并不能减轻时玉离的痛苦。
傅时羽也不知怎么办了,只焦急得隔一会儿就往门口看去,看小二有没有将大夫请来,时玉离的疼痛在逐渐加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住地打滚,手中却还是不肯松开傅时羽的衣袖。
“时姑娘……”傅时羽此刻说什么时玉离都是听不到的,他只能缓缓地给时玉离灌入一丝内力,希望可以缓解她的痛苦,傅时羽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什么用。
“客官,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二急匆匆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
大夫来得倒是比傅时羽预想的还要快些,傅时羽总算放了一点儿心。但下一刻就看到大夫刚要伸手给时玉离诊脉,时玉离就躲开了,大夫看向傅时羽,“这……”
“时姑娘,现在是大夫要给你诊脉,别怕别怕啊……”傅时羽一边安抚着时玉离,一边试探着拉出她的左手,还好这次时玉离没有躲避。
“大夫她怎么样?”看到大夫收回手,傅时羽急忙问道。
“公子不要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心疾犯了,待我给她施针就好。不过施针的时候要求安静不得打扰,所以还请公子先出去吧。”
听到大夫这样说,傅时羽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退出去,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衣袖依然在时玉离的右手里。
明明是那么纤细的手指,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这股执着的劲儿,傅时羽只好低头撕开了这段衣料,留给时玉离攥着。
傅时羽抬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大夫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也不知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傅时羽在外面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大夫就出来了,“已经没事了,这位姑娘现在睡下了,过会就醒了。”
“多谢大夫。”傅时羽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就自顾自推门进去了。
没注意到身后大夫在看到他进去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屋内的傅时羽在看到时玉离确实是安稳睡过去后,就去找小二又要了一间房。
“客官晚上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您是不知道,我们迁陵县最近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不少姑娘都遭了殃,客官可要提醒和您同行的那位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