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坐在屋檐一动不动地看着灰暗的夜空,放在腿上的手摩擦着明珠。
双眼没有神韵,像是失去光彩的水晶。红色的衣裙在风中摇摆,蜿蜒曲折,似血雾。
临清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无声无息的女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她这样了。她对于当年的事知之甚少,不明白她与无念和尚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光一现,临清想到了一个人。看了眼琳琅,临清闪身消失在院子里。
……
“无念和尚?”
烟浔靠着软枕醉醺醺地歪头,怀里的酒壶随着女子的动作晃动,倒是没有撒出来。
临清见她这样有些嫌弃,耐着性子坐在床上。推开烟浔递过来的酒坛,她只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他们,还是仇人呢。”
烟浔灌了口酒说道,临清轻啧一声,她又不瞎!琳琅那个样子怎么也不像跟他有情吧!
“净说些废话,挑点有用的。”
烟浔撇撇嘴,抱着酒坛子幽幽说道。
“小蝴蝶,你可知桃夭这五百年来写婚书是为什么?”
临清点头,她是知道一些的。自从三百年前初遇琳琅,她便知道琳琅的目的,是为了唤醒一个人。
“万物有灵,而人,是天道的得意之作。其蕴含的灵力不同于神妖魔的法力,是以其他形式存在。”
“人最为强大的力量,叫做情。亲缘、挚友、挚爱,皆是情。情之所起,有喜有悲。”
“那是与妖截然不同的存在。”
女子的声音缥缈,眼瞳中似蒙着一层雾,让临清看不真切。
“你知道桃夭拿走的报酬是什么吗?”
“我知道,是委托者的眼泪。”
烟浔轻笑出声,伸手摩擦着少女的眼尾神色莫名地说道。
“人有那么多眼泪,她为何只取那一滴?”
临清摇头,她并不知道。每每用水镜窥探到委托者的眼泪,可是琳琅并不着急去取,总说还不够。
“那是因为极致的悲喜,才是她需要的。”
女子的手收回,靠坐在床头。
“她要唤醒一个人,那个散尽灵力,再无灵智的人。”
临清静静地听着烟浔缓缓道来,知道了那些眼泪的去处,知道了那颗明珠里的是什么,知道了属于桃夭的一面。
而一切的祸端,便是源自人心的贪婪。
……
琳琅坐在梅树下喃喃自语,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落在地上,慢慢被泥土吸收。
“姐姐,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做那些。可是它告诉我不能插手,我不甘心……”
呢喃的声音好似被风吹散,空荡荡的枝条互相拍打,像是在回应女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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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攸宜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将新作的衣裙试了个遍。最后挑挑拣拣,才勉强满意。
“小姐,您再磨蹭一会儿姑爷都到府里了!”
秋菊掀开帘子进来,见时攸宜还在梳头憋笑道。
“马上就好,他们到哪了?”
时攸宜用帕子擦去手指上的胭脂,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别看了我的小姐,够美了。”
秋菊拉着抱着镜子不撒手的少女就往外走,方才小厮来报说孟清衍已经到城门口了。
“诶!等等,镯子没戴!”
时攸宜翻出压箱底的玉镯戴上,浅晴水的镯子越发衬得少女肌白如雪。时攸宜提着裙子快步往门口走去,发间的流苏敲击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极了。
孟清衍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一袭水红色衣裙的少女朝他奔来。像是一团火,重重落在他的怀里。
“聆安!你终于回来了!”
时攸宜紧紧抱着男子的腰身,没有注意到他微僵的身体。
孟清衍眼底微闪,僵硬的脊背放松下来,伸手抱住仰起头的少女。
“你的病可好了?赶路累不累啊?饿不饿?我让李婶给你煲了你爱喝的鱼汤。”
少女眼睛明亮,里面满是欢喜和关切。孟清衍低头看着她眼中的自己,有些自残形愧地移开视线。
松开手拉着叽叽喳喳的少女往府内走,低声回应着好像有无数问题的少女。
“娇娘。”
孟清衍看着灯光下翻看着话本的时攸宜,眼底闪着晦涩的光。听他叫自己,时攸宜扭头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
看了眼时攸宜放在一旁的文书,她只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
“我考中了。”
时攸宜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见他抿着唇好似不开心的模样,时攸宜灵光一闪。
“聆安好棒!”
孟清衍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