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笑了笑,说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哀家没了儿子尚且能打起精神来,你们更不可一味的沉溺旧事。如今新皇登基,政通人和,国力强势,正是一片新气象,若只一味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伙儿对新朝不满意。”
众人一听,冷汗都下来了。太后这是提醒她们,连我这个做娘的都放下了,你们对先皇能有多舍不得?新皇新后待你们不薄,就别再矫情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向谢皇后请安问好,表示感激。
谢皇后本不苟言笑,只是淡淡地应了。见众人仍有些忐忑,便说道:“我初登皇后之位,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各位娘娘明示。后宫祥和,皇上才能安心处理朝政。”
众人齐声称是。宴席进行到一半,仁宗皇帝突然带着太子过来了。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谢晚云上前接驾。
仁宗皇帝李绥之亲手将皇后扶起,温言道:“皇后平身。太皇太后的寿宴都是皇后操办,皇后这是替朕尽孝,皇后辛苦了。”
太子李堇白笑道:“母后,您不知道,父皇为了给太皇太后贺寿,中午都没休息,赶着把折子批完了的。”
仁宗笑骂道:“就你多嘴。”
说着,便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贴身太监立刻送上寿礼。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有心了,皇帝操心国事要紧,我这老太婆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没时间便罢了,这儿有皇后照应着就是了。”
仁宗笑道:“国事重要,太皇太后的生日也重要,朕是一定要到的。”
太子李堇白给皇祖母送上寿礼,还在席间舞剑助兴。
太皇太后拉着太子的手,细细地打量着,眼圈都红了。轻声道:“太子还是长得像你娘多些。”
李堇白一怔,难道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身世?
再看母后,谢晚云微笑点头。
众人齐声称颂皇帝仁孝,太子忠义。
寿宴散后,帝后回宫。仁宗黄袍加身,身材挺拔,眉目之间莹然生光,瑰丽无比。
回了寝宫,由着宫女为他除了外袍,却见谢晚云神色一直淡淡的,便问道:“姩姩,你今日怎么不高兴了?”
一边说,一边抬起双臂,宫女半蹲在他身前为他除去腰上的玉带。
谢晚云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道:“我来吧。”
宫女悄没声息地退下了,太监也都自觉得退到了殿外。
谢晚云伸手拉住他龙袍上的带勾,仁宗低头,鼻尖便贴上了她丝滑的墨发,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仁宗眸色一暗,放下手臂便将她圈进了怀里,低声道:“朕最爱这梅花香。”
谢晚云一声不响,却轻轻挣脱了他,除了他腰上玉带,转身放在衣架上。
仁宗伸手将她拉回,“怎么了,谁惹朕的皇后不开心了?”
谢晚云沉默片刻方才说道:“皇上待臣妾如此亲厚,有谁敢惹臣妾不高兴。”
仁宗失笑,点一下她的鼻尖,“这话便是生气了,还不承认?”
“那臣妾说了,皇上不要说臣妾矫情。”谢晚云本就是不是拐弯抹角之人,只是记得自己皇后的身份,才克制了脾气。
“你难得矫情一回,朕也好奇了,快说。”仁宗笑道。
“绥之,如今你是皇帝,迟早要纳妃嫔,我只怕自己到时会吃醋。”
她性子直爽,自从做皇后以来,一直谨言慎行,实在憋闷。她一直在想,倘若当初知道燕绥之有朝一日会当上皇帝,她还会不会嫁给他?
答案竟然是否定的。对于她来说,自由的空气比皇后的凤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