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谢晚云冷眼看了看她,便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魏氏的惊呼:“啊,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啊?呜呜……”
心想,真是一家子戏精。
这日午后,谢晚云小憩了片刻,还未起身,便听到外面守院门小厮压低了嗓门的喊声:“大爷,您不能进去啊,夫人还在午睡,您这样会吵着她的。”
“滚!老子回自己家里,你这狗奴才竟敢拦着?”秦肃安怒气冲冲的声音
“哎哟!”小厮呼痛的声音,显然是挨了打。
玉坠匆匆进来伺候她穿衣,一边说:“大爷来了,面色可不善呢。”
谢晚云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秦肃安握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倒底没敢伸手去推,更别说用脚踹了。
房门终于打开,谢晚云缓步走出,只用清冷的眼风扫了他一眼,便熄了他的气焰。
“何事?”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
秦肃安再心大,也能感受到她周身都笼罩着对自己满满的嫌弃。
不由一阵心塞。
再看谢晚云,因才午睡了起来,眉梢眼角还带着些惺忪的的倦意,乌发红唇,体态轻盈,竟有另一种风情。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谢晚云,你让人去查那些东西的去向了?你想干什么啊?那些东西多半是我求人办事,疏通关节上用了,还有补品什么的,是给老太太,太太补身子用的。你也知道,自你削减用度以来,老太太,太太嘴上不说,实际上过得颇为……清苦。她们年纪大了,若不好生补养,身子垮了可怎么好?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免得别人说你不孝顺。”
秦肃安尽量克制着脾气,好言好语地说。
谢晚云忍不住笑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明明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说成是对别人施恩。
秦肃安呆呆地看着她,心想这女人原来也会笑,笑起来竟然,还这么好看!
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把声音放得十分温柔。
“晚云,这些东西就不要追究了吧?我仕途顺遂,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不帮我也就罢了,还不让我自己走走门路?那些补品就当你孝敬老太太和太太了,行吗?”
谢晚云好笑地看着他。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倒是慷慨得很。她懒得和他绕圈子,直接说道:“这些东西你拿了去,我也不指望还能还回来。”
秦肃安面露喜色,“这就对了啊,本就是一家人啊。”
谢晚云冷笑一声,“所值几何,我已让掌柜的列出清单,便算是你们向我借贷的,烦请签字画押,并尽快偿还,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这几句话有如一记闷棍砸在秦肃安的脑袋上,打得他晕头转向。
等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跳起来便骂:“谢晚云!你这个疯婆子!哎哟!”
一声惨叫。
他的断腿刚刚长好,刚刚这一跳,便如钢针穿刺一般,痛得他一屁股坐回椅上,抱着断腿大声呼痛。
谢晚云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秦肃安气得快背过气了。“你,你,忤逆不孝,不敬夫君,泼妇!”
谢晚云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声音里满满都是嘲讽。
“我也曾真心孝顺老太太和太太,真心待你,你们又是如何对我的?”
秦肃安顿时哑口无言。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家子都干了什么。只是以前的谢晚云都是逆来顺受,从不违抗,好像是从过继全哥儿那时起,她才变了……
难道过继了孩子就被刺激成这样了?早知如此,不该走这步棋。
唉,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