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全哥儿一直发着呆,跟往日咋咋呼呼的模样大不相同,不禁感到奇怪。
玉坠也发觉了,便笑着逗他:“哥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莫非玩得不开心?”
全哥儿闷闷不乐地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谢晚云扫了他一眼,声音里带上几分戏谑。“这一个下午先是被人嘲笑,后又跟人打架,还没占到便宜,自然高兴不起来。”
全哥儿猛然抬头,狠狠地盯着她,小脸绷得紧紧的。
“怎么?还不服气?”谢晚云看着孩子气鼓鼓的模样,真有意思。
全哥儿捏着小拳头,愤愤不平地说:“我打赢了的!堇白根本打不过我!”
谢晚云和玉坠都忍不住笑了。
全哥儿这下更生气了,怒道:“还笑?你就是坏女人!”
谢晚云收起笑,眉眼也带上了冷意,“那又怎样,你还是要归我管教。”
全哥儿发出一声哀叹,真是郁闷死了!
那个叫堇白的小鬼太狡猾了!后来他容易抓着他了,又被他三言两语骗住了,到头来,还是他吃了亏。
哼,下次再遇上这个小鬼,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全哥儿暗自发着狠。
谢晚云自巡视过铺子后,开始正式行管家之权。
每日卯正二刻便坐在厅前,给各管事的分派这一天的差事,待酉时再来厅前复命,且事无巨细,均要上报。
若有做得不好的,轻则斥责,重则撵出去。
之前已经裁撤了一半以上的仆佣,现在她在剩下的人里面仔细挑选,又打发了一拨秦老夫人和魏氏的亲信。
然后又从牙行里亲自挑选补充了一些新的佣仆。
把远兴侯府来了个大换血。
她这么一通操作,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人就是秦老夫人和魏氏。两人成日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这日午后,天气阴冷阴冷的,魏氏来了秦老夫人房里烤火。
谢晚云为节省开支,给各房分派的炭火足足少了一半,魏氏怕冷,那些碳火她还要留着晚上睡觉时用呢。
于是白天便到老太太屋里蹭暖气。
两位老太太的闲话,自然就扯到谢晚云身上去了。
在咬牙切齿地痛骂了一场过后,魏氏眼里不禁浮起了些许不安,欲言又止。
秦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看你这温吞吞的性子,难怪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好歹你也是她正经婆婆,竟要看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魏氏咬了咬唇,心想,您还不是一样。然而这话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
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太,如今她管着家,之前给咱们办事的人又被她打发了出去,那,那些事情若是被她发现了……”
秦老夫人面色一凛,沉声道:“你想说什么?哪有什么事情?她能发现什么?你休要自己吓自己!”
魏氏急了!情不自禁提高了声音。“就是那件事啊!那年咱们……”
“闭嘴!”秦老夫人厉声喝止!两眼冒火,狠狠地瞪着她:“胡说八道些什么!”
魏氏被吓得一个哆嗦,立时便住了口。
秦老夫人微闭了眼,捻着手里的佛珠,慢声说道:“你记住,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就是了。”
“可是……”魏氏还想说话,门外小厮突然来报:“大爷回来了!”
婆媳二人赶紧都住了嘴。
天气寒冷,秦肃安披了件黑色的大氅,人又生得身高腿长,倒是显出几分英武之气。
他一进门先请安。“给老太太,太太请安!今儿天真冷,还是老太太屋里暖和。”
边说边把冻得僵硬的手放在熏炉上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