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者
96
“去去就回”永远是个屹立不倒的flag。
韩恋晨怎么会不清楚这点。
但此时她的心情反倒没那么紧张。
无知者无畏,知者亦无畏。
路途不远也觉漫长,就如某些答案触手将及,又遥不可及。
2号线的西延终点,正是上回避开的犀浦。列车一趟接着一趟,从犀浦越过都江堰,直奔青城山。
路上打开微信,看见南宫落几个小时前分享过来的照片,说今早的朝霞格外的壮观,天空如同岩浆倒灌。
早上未曾出门,连手机也忘了开机,倒是错过了这道奇观。
她给南宫落发了条信息,不料对方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你疯了?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到现在才通知我?”
南宫落对她的决定早有预料,所以没有太过震惊,但依旧表示不悦。
“让你避个嫌。调查局的通缉令发到江西盟,你爸再怎么帮我拖时间也已经到极限了吧,南宫家现在不宜再有别的动作了,”韩恋晨不打算给南宫落反驳的机会,继续道,“不过有件事我确实需要你帮忙。”
“我警告你啊,不许交代后事。”
“一场比赛还欠着你呢,我哪敢轻易死掉?”韩恋晨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说出口,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你总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映雪酒店,知道吧?”
“雪山半山腰滑雪场的那家?”
“你熟悉更好,三日后你过来一趟。”
“酒店大堂?”
“对。”
“三日后是圣诞节啊,真是想得出来……你算好解开封印需要三日吗?”
“没那么久,但你懂的,以防万一,这只是我给自己宽裕的期限。解封印的过程雪线以下的禁区会很危险,最好不要有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在场,这也是我没叫你现在就来的原因,”韩恋晨顿了一下,“总之,辛苦你等久一点,如果直到那天结束我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你,你就替我通知表姐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好久没说话。
“这是最坏情况吗?告诉她解封失败,计划泡汤?”
“计划不会泡汤。”
“什么?”
“没有冰魄剑,继位大典也得开,只不过玉蟾宫需要给武林一个交代。”
关于冰魄剑为什么会丢,又为什么取不回来的问题。
若宝剑顺利取回,这些问题根本不会被触及,外界只会默认“冰魄剑不曾离开过玉蟾宫”。现在假设瞒不住,吃瓜群众也需要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为此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否则难平众议。
“让江西盟交代你已经去过雪山的事实?”
韩恋晨沉默。
不知是不是错觉,列车到站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许多,并且车门久闭不开。
“对,西岭雪山属于江西盟管辖范围,这就是我要你帮我做的第二件事,也是最后一件。”
“所以你是在委婉地请我带人帮你收尸吗?”
“……很明显?”
这还不明显?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不要给我一种你在向我交代后事的感觉,”南宫落压下内心的不安,微笑着发了狠话,“韩恋晨,我认真的,你敢出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靠站的间隙,一阵骚动声隔着好几节车厢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嘈杂异常。韩恋晨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松开握着的吊环准备往后方更为空旷的车厢走,又听见延迟的报站语音切成了搜查可疑人员的紧急通知,脚步骤停。
皮鞋剐蹭地面的沉闷声从几节车厢以外的地方逐渐朝这里逼近,人群被挤散到两边,纷乱地朝中间让出路来。
女生将手机贴在耳边紧紧攥着,视线穿过车厢连接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警服。
“那就,祝我好运吧。”
她敛眸笑着,不再多话,用一句提前的祝语代替了告别,便摁下挂断,随即拨开乘客径直走到车门右侧,一掌击碎了紧急解锁装置的外层面板。
“圣诞快乐。”
四年前的这一天,她在京城地铁上碰到他的时候,说了句圣诞快乐。
他冲她露出一丝温和而嘲讽的微笑,说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呢,韩小姐。
姑娘的表情却不惊讶,也无记错日期的赧然,甚至含着同样的嘲讽。
“有什么关系呢,”她说,“反正你不会快乐。”
她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言,因为那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吗?
凌初夜微微喘着气,望着东方露出鱼肚白,知觉尚未麻木,心脏的负荷让他难受得眉尖皱起,不合时宜的杂念兀自从头脑里冒了出来。
可他无暇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