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正门前,两边分别立着石狮,二人到的时候,正赶上值守的衙役换班。
“那不是花家村的里正吗,这么晚来做甚?”
有眼熟里正的,嘀咕了一句,花里正上前去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带着顾泽绕到县衙侧门。
他们里正平日有事禀报时,一般都走的侧门,除非是乡里出了官司,要告官才会去前面正衙。
里正轻扣了三下门,等待片刻,里头脚步声逐渐近了,那小厮扫了顾泽一眼,又看花里正。
探出个头来,“你是何人?敲门有何事?”
花里正回了个礼,“劳烦哥哥通传一声,小的花家村里正,有要事拜访大人!”
“你且等着。”
那小厮关上门,往里去了。
不多一会,复又回来,打开了门请二人进去,“县令大人请二位进去,这边请。”
县衙花里正不是头一回来,看小厮领着二人去的这方向,这是县令下榻的地方。
莫非县令已就寝?
花里正心下有些后悔,扰了县令休息怕是不美,然而已经到了这里,后悔也没用,若是不来,让田家村的人得了先,他们花家村不知又要被田家村压多少年。
思绪翻转间,已然到了县令的书房。
里正拱手作揖,顾泽跟着行了一揖礼,县令请了二人坐,没多看顾泽,只朝花里正问道:“花里正,这么晚来,是有要事?”
里正屁股虚搭着半边凳子,挺直背,不敢真坐实了,忙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得了一奇物,能将插秧割稻的速度提快一半有余!”
“哦?是何物?”
里正从顾泽手中拿出秧凳的图纸,双手呈给知县,“大人请看,此物名为秧凳,这是秧凳的制作图纸。”
县令接过,细细翻看。
画功虽不讲究,倒是画的仔细,多少组件,如何安装都配了文字说明,让人一看便知,可见作画之人是用了心的。
里正放下图纸,却见手上沾了些许墨迹,像是刚画完不久。
“图纸是何人所画?”
里正拉了顾泽介绍,“回大人,是我们村里的顾泽所画,秧凳也是他想出来的。”
县令这才正眼看了顾泽一眼,又问里正,“顾泽?是清台村那个身子不好,年年考,年年不中的那个顾泽?”
原书顾泽前期确实因为屡次不中,又孤傲,名声不太好,为人所厌弃,才有了后来心境转变,困境逆袭的科举爽文。
里正干笑,“是,不过顾泽现在入赘到了我们村。
这不,前些日子下田割稻,他本是身子不成,做不了重活,他丈人心疼他,赶他回去做饭,他也是个有孝心的,才造出了秧凳这个好东西。
今年秋收赶上下大雨,我们花家村就只有花胜利,兰姐儿,花正德三户稻谷没遭雨淋,都是用了这秧凳。”
“竟有此事?”县令当即喊人,拿来今年花家村税收明细,果真是这三户。
“既然早得了秧凳,为何今日才来?”
“回大人,小人前些日子并不知晓,今日同村的花宗望,找花胜利打了秧凳,与田家村的人起了冲突,几人比试拔秧草,这才闹的大伙都知晓了此物,我一知晓,立刻就来了,早些禀了大人,才好让更多的人受益啊……”
他一番话说的漂亮,县令似笑非笑的瞅了里正一眼,“是怕来迟了,功劳被田家村抢了去吧?”
里正又行了一礼,“大人英明!”
县令又问顾泽:“这秧凳真是你想出来的?”
年轻人为了功名,什么招都想的出来,他不信顾泽一个从不务农的,下了一次田就能想出秧凳这样的东西。
怕是花家村只有他能画图,借此像里正要了造出秧凳的名头吧。
他为官多年,岂会被这些微末伎俩戏耍?
县令冷眼瞧着顾泽,却听顾泽道:“回县令,秧凳并非学生想出。学生从前闲暇之余看过些奇异杂论,便是那日下地,才知百姓种地辛劳。
照着书中样子,试着做了一做,学生手笨,没做成。是丈人看不过去,帮着学生完成的。”
竟然没贪功。
县令神色这才和缓下来,“年轻人当以学业为重,怎能看些杂书荒废时光?不怪你当年屡次不中。”
顾泽神色如常,朝县令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教诲,学生铭记。”
县令看着桌上图纸,顿了顿,“你这字软绵绵的,写的不成个样子,该好好练练了!
杂书既能学些东西,你闲暇之余看一看也无妨,只是莫要耽搁了学业。”
“如今在哪位夫子名下读书?”
顾泽如实答道:“学生在家自学。”
县令皱眉,“闭门造车不可行,你且等着。”
他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基本书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