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骠马,手中一柄寒光钺,虽是骁勇善战的上将,却生的一双丹凤眼,偏那瞳孔还是稀有的琥珀色。他年少成名,素来不怕劲敌,昔日也曾听闻赵国有一个智计无双的郑暮商,今日一见,也难辩出对面那个面色苍然、只在铠甲内穿了素袍的人是谁。
“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难道郑大人不晓得,自古英雄出少年?”
不由分说间,羽罗王子便一声令下,要生擒郑暮商,霎时间烽烟四起,战况激烈。郑暮商虽伤病在身,却也从不做纸上谈兵空口破阵的主帅,他的红鬃马是世间难觅的宝马,曾陪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的栖吾剑是先帝册封他为征西将军时所赐,这许多年来亦是杀敌无数。
羽罗王子的功夫不是中原所传,自成一派,招招狠绝而致命,那寒光钺在他手中,劈和勾的招式全然出神入化,是个天资极高的武学奇才。他与郑暮商连战三个回合,虽不输气势,却也没有伤到郑暮商丝毫,有些恼怒。
“你只守不攻,难不成是看不起本王子?既已上了战场,就该使出全部本事来和本王子痛痛快快地打一回!”
郑暮商只守不攻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功力,只不过,能挡住羽罗王子寒光钺之人,这世上也只怕寥寥无几。
站在城门楼上的王希第此刻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以为自己能坐看鹬蚌相争,好得渔翁之利。
“怎么样,我就说郑暮商那个病秧子还能上战场?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羽罗那般的攻势”
王希第洋洋自得,正在向身旁的小厮吹嘘自己,丝毫没有觉察到郑暮商的布署已经暗暗地起了作用。
悄悄抓了郎中和游方僧以后,郑暮商很快地便放了人,只对外说梁州城中的叫魂一事与郎中、游方僧并无关系,西冷的眼线觉察不出异常,便会放松警惕,以为梁州的守城士兵们都是昏庸之辈,大可以毫无忌惮地围攻梁州。
奉郑暮商之命,林方投入梁州河的药也并非是清淤化毒的解药,只是些寻常的慢性泻药之类。如此一来,驻扎在梁州城外的西冷士兵一定会放心大胆地来河边取水。
待西冷和赵国开战以后,再用氯石灰将河水中的污物沉淀下来,重新投入梁州百姓的日常生活之用。
不一会儿,势头正盛的西冷士兵们突然弱了下来,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就扭转了过来。
“王子说得在理,只是兵家打仗还不是单靠一个勇字就能常胜,王子的功夫盖世无双,郑某心服口服”
说罢,郑暮商利落地收了剑,带着将士们回了城,只留下躺倒一片、哀嚎不断的西冷士兵和怒目圆睁的羽罗王子。
“知府!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小厮慌了神,此番郑暮商战胜回城,必定会向朝廷弹劾王希第的所作所为,到时,他们只怕是性命堪忧!
“瞧你那点出息!慌什么慌?你以为郑暮商打赢了,你没看他那个样子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能不能活着回京城,还难说呢!”
但凡有一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郑暮商此战之后一定会更加衰败不如从前。在边境,谁人不知羽罗王子的杀伤力,被他所伤之人不是当场殒命就是再难上阵杀敌。
郑暮商此番虽说没有被伤到,却也只有自保之力,而无力进攻。谁不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若是能轻松擒王,谁又会对无辜的将士动脑筋呢?
城门一关,郑暮商便顿感胸中涌起一股血气,他久病在身,内力早已大不如前,若不是凭毅力和这计谋拖延了些时间,他今日只怕也要死在这怨气缭缭、白刃血纷纷的梁州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能守住还算是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对得起皇命所托,只是他郑暮商,不知道还能守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