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桑却目不斜视,装作没听懂川乌话中的深意,冷冷道:“我们这些男人想要混进军营难于登天,再说,南星入营,只是探查兵力,不会对二皇子动手,只要她谨慎些,不要露出马脚,自会全身而退。”
北境不比京城,驻军于此,日子久了自然枯燥,所以谢景平日里,会从凤凌的怀春阁中挑选一批奴侍,入营以供消遣。
奴侍每两日更换一批,每批不下五十余人,入了营帐,也无非做些端茶递酒的侍奉之事,至于侍寝之人,自然轮不到这些烟柳之地的贱籍,秦桑这才兵行险招让南星入内。
就当大家筹划着如何在南星探完敌情后夜袭奴营时,门扇却被一脚踹开。
所有人被惊的抬头,以为客栈里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是南星一脸嫌弃的踏了进来。
“川乌!你给我弄的这衣服也太紧巴了,料子也刺挠的很,扎的我身上难受!”
被喝了一声的川乌抬首,见这丫头竟直接将这身半透的露脐长裙穿了进来,差些被气的当场晕厥过去。
他边揉着太阳穴,边给身旁的吕镶递了个眼色,吕镶即刻上前,以替南星整理衣裙为由,勉强将她挡住。
屋内的一众男人整齐划一的垂了头,气氛顷刻凝滞。
只有少年北风,一时忘我的抬头看着,他发现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总是一身戎装的南副将,今日猛的换了女装,竟是如此不一样了。
她年纪本就不大,正是少女发育到最容易让雄性产生欲念的年纪,在戎装下不显的胸部此刻却高挺着藏在胸前那块窄小的布条下呼之欲出。
半透的鹅黄色钗裙中,是她白皙细嫩的皮肤,而臂膀上更是有着普通女子所没有的肌肉线条,为她的柔美更添一份力量感。
北风只是看着,脸颊便已不合时宜的泛了红。
南星的目光被众人中唯一抬首的北风吸引了去,她眸光一亮,撇开吕镶便径直走了过去。
北风见她向自己走来,慌乱的低下头。
南星却一脚踩在他身下的座椅上,手肘搭膝,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朝自己扭了过来,“小子,姐姐美不美?”
北风咽了口唾沫,被迫与她直视,耳朵扯着脖颈烧烫了起来。
阿楚和吕镶更是倒吸一口气,前拥后簇的将南星弄了出去。
把南星送回房中的阿楚朝秦桑自荐道:“我亦觉川乌说的有道理,南副将虽是姑娘家,但对扮姑娘这件事还是有些勉强,不如让我随她一起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秦桑几乎是未假思索地拒绝道:“不可!”
随后又怕弟兄们事后论他护妻,接着为阿楚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道:“北境治安本就不比中原腹地,弟兄们夜袭奴营脱不开身,镶儿自己在客栈我不放心,你须得留下陪她。”
没等阿楚驳他,便忙遣散了众人。
这日夜里,青云的兵马终于汇集于凤凌西,驻扎于三十里外一座山丘旁稍作休整,遣人为城内传了消息后,静等秦桑调遣。
而南星也换上了川乌又为她重新寻来的一件衣裙,披了件外袍,匆匆出门,混进了凤凌的怀春阁里。
而留在客栈的阿楚想着白日里南星粗蛮的举止,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以如厕为由跑了出去。
南星同其余侍姬们分别上了六两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朝城北二十里外的军营驶去。
她故意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路留心着沿途岗哨的人数。
发现车队并未从军营的正门驶入,而是拐弯去了西侧,那里篱栅比别处少了三道,有一段为方便马车入内,被拆掉了一节,守卫人数也比南处少一倍。
私引女眷入营本就是死罪,这二皇子竟不顾泄漏军防,也要风流快活,南星内心嗤笑一声,这种草包皇子不杀留着就是祸害。
入了营内,往东数第七个大帐便是谢景所在,帐外四周有四队轮岗,每队七人为伍,南星在心中默默记下。
此帐比其余营帐要大出五倍不止,顶毡为狼皮,四周也有绣着祥纹的毛毡所遮。
帐外虽是深春,但北境昼夜温差极大,夜里更是燥寒,但入帐后却如初夏,只着薄衫也并不觉得冷。
帐中桌案由内而外置了双层,零散的坐着几位抚远军的散将副手,各个也是烈酒在手,面颊红润。
桌上摆了四季瓜果,女侍入帐后,井然有序的在这些散将身侧排开,左右侍奉。
南星也随之落座,瞥眼打量了身旁这位年轻副手,顿觉有些眼熟,但又不知哪里见过,心中猜测许是多年前自己带过的骑兵营下属,也未作多想。
万幸自己带了纱面,即便自己与身旁之人相熟,他也断然认不出自己。
此人更不会想到,身旁这位来自怀春阁的贱婢,会是自己多年前的上将。
而此时坐于北处上座的那个青年,便是二皇子谢景。
其身侧簇拥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