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如也的营帐和早已被清理干净的营地,心口一堵,几日未合眼的疲惫终于弥散至全身。
那日攻城后,他第一时间便传信至紫藤阁中,让项弥月护好兵马,他不日即返。
到底是谁拦下了他的消息,又将项义死因透露给了项弥月,才至她一怒之下,替他遣散了兵马。
如今紧急关头,按计划,秦桑再有四日便能抵达凤凌,他无兵前去支援,要如何取那谢景性命,秦蓟关的八百将士又要如何施救,而那些物证也会被叶垂青悉数收缴,一切谋划皆会落空。
他愣神之时,突觉右肩处一痒,继而血肉撕裂的疼痛蔓延全身,右肩的青衫上先是溢出了一丝鲜红,继而慢慢扩散至整个肩头。
这熟悉的悄无声息的撕裂感,不用看也知是当年出自他手的斩云丝。
天色昏暗,那银丝用肉眼不易辨别,他翻身下马,以马身作盾,这才躲过了又一次的暗袭。
那马腹顷刻间碎裂,腹内血污狼藉一地,马儿本就一路奔驰,体力已到极限,被斩云丝一击之后,四肢瘫软倒地,瞬间没有了气息。
同样极度疲累的青云,躲在马尸后,狼狈的喊道:“弥月!听我解释!”
风声阵阵,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上空有破风之声劈头而来,青云捂着右肩,后翻躲之,一把长刀砍至他方才躲身之处。
落刀之处,入地两寸,竟是没有一丝留情。
持刀之人一身素衣,长发散落,只挽了一个简易的云中髻,眉淡无黛,唇无红脂,一张面容素淡如纸,只有领口处别了一朵白兰。
项弥月双目阴冷,唇音飘忽道:“楚青云,我已等你良久,今日,你不死,我不休。”
她身后的五十名打手,手持长刀,迅速将二人围起。
项弥月将手中并不趁手的长刀掷于地上,从腰间抽出了她的龙骨鞭。
这种兵器的鞭身不是皮质,而是用无数个铜骨环串联而成,平时展开时,光滑柔软,但若打开其中机关,每个铜环上都会弹出一根倒刺,入人皮肉,皮肉即烂。
这把龙骨鞭是项义在她及笈之时,一掷千金,在京城找了最好的工匠为她锻造。
如今,她便要用这把长鞭取了这忘恩负义之人的性命。
青云见满目杀气的弥月步步逼近,虽然自己的武功确在她之上,但一想到兵马之事未决,便只能婉转应之。
若是硬拼,只对付项弥月一人绰绰有余,但如今济苍山的人马皆听她调遣,若是弄死她,再想杀出去可就难了。
于是,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厚着脸皮道:“弥月,今日归来,就是要与你解释后山药池之事,我不知你听信了哪个挑拨离间的小人之言,你爹爹之死并为我之过!他早在数月前,因一次醉酒,被药人寻机用银针所杀,待我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我怕你伤心,这才瞒了下来,想着拖一天是一天,你不信可以去查验尸体,若有半句虚假,我即刻自刎于你鞭下!”
项弥月自那日阿楚走后,的确去后山查验过父亲的尸体,被药水保存完好,浸在药池之中,而脖颈间也确实是被细锐之器所伤。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为所动,手中的龙骨鞭腾空甩起,破空而鸣,朝青云的颈间卷来。
鞭身突刺,尖锐锋利,青云垫脚后飞躲闪,顺势空翻踹向身后刀侍的胸口,脚尖勾过他手中的长刀。
刀柄踢向半空,用手握之,抵上紧追不舍的第二鞭。
铜鞭缠至刀身,欲从青云手中将刀夺过,青云紧握刀柄后撤,双方力道相当,铁器与铜器霎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弥月,你救了我的性命,师父在后山药池又待我极好,教我识百草练百毒,又赐我溪月阁阁主之位,我怎会以怨报德,取他性命……”
青云边挡边道:“师父其实早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可我在江湖中未混出名堂,又毁去容貌,心中自卑,更觉不配郡主金贵的身份,这才犹疑至此,却没想被小人占了先机,离间了我们二人。”
此话一出,青云感到项弥月手中的长鞭力道减轻,遂添油加醋道:“若我真对你无情,明知山主已去,济苍山落败,为何还要只身杀回,只求见你一面!不知是哪个卑鄙小人,将你挑唆的鬼迷心窍,竟分不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去问你的红姑娘吧!”项弥月满脸遗恨,但却终于收起了手中的长鞭。
“红姑娘?原来是那个贱妇!”青云故意提高了嗓音,试探的靠近了项弥月,“我原本利用她帮我除敌,没想到她不仅事败,见我俊秀又多金后,还纠缠上了我,知你项弥月才是我青云心头挚爱后,不惜挑拨离间,你这才被她谎言蒙骗多日,幸好今日我们将误会挑开,否则岂不是要让那贱妇得逞!”
青云上前一步揽住项弥月的腰,企图与她亲近,却被她攥住领口,再次冷冷质问:“那我斩云丝中的毒,你又要如何解释?”
青云听罢,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