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自以为这个秘密瞒过了所有人,但她又怎会知,枕边人也是帮她一同藏匿秘密的人。
天冬以为只要自己不戳破,白檀一个弱女子,想在乱世安身立命,自会安分与他白头到老。
可方才那句“与天冬夜里缠绵时,闭眼所想,皆是将军面容”却彻彻底底的激怒了他。
此刻的天冬,有抬手撕下假面的冲动,想让这个无耻的谎言大白于他们夫妻之间,想不留余地的摧毁他们之间那丝虚妄的安宁。
可他抬手的瞬间,却再次犹豫了,若是摘下假面,那他们就再回不去了。
一股巨大的悲戚涌来,他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微颤,直到此刻,他还在为他们的未来求一丝希望。
他为自己感到羞愤难当,他竟如此无底线的纵容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
可是,一颗心从来就没属于过他的女人,又何来背叛。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突然上前掐住了白檀的脖子,那细嫩柔弱的脖颈在他长满刀茧的掌心中,只需轻轻用力,便能拧断。
羞耻和怒火侵蚀着他,鼻息喷出的粗重呼吸声变得急促,白檀苍白的面颊在他手掌的扼制中涨红,额头鼓起青筋,似乎下一刻便会窒息。
而此刻,这个几乎窒息的女人,竟抬手拔下了发髻上唯一那支束发的银簪,竟是不留余地的朝自己心口扎去。
天冬瞳仁一震,松开掐着她脖颈的手掌,蓦然握住她企图自伤的手腕。
“既不舍得让我死,那便成全了我罢。”白檀捕捉到了对方眸中那一刹那的不舍。
终于有了底气般,抬首立起身子,吻上了对方炽热的双唇。
她带着凉意的纤手,缠上他的脖颈,感觉对方在自己的摩挲中一阵微颤。
天冬努力克制着,但在烟柳之地混迹多年的白檀自然知道如何让男人在顷刻间丢盔弃甲。
天冬的胸腔开始剧烈的起伏,他一双愤恨的眸子变得通红,在这份被她羞辱的狼藉中,终于一把将白檀揽进怀中。
他闭了眼,不想再看见她那张写满谎言的娇容,亦将她的眼睛捂上,更不想让她在淋漓之中看到那张她日思夜想的假面。
一场凌乱之后,天冬眼神黯淡,坐在那张被搓揉不堪的坐榻上,淡漠道:“你走吧,离开上京,不要再回来。”
他看着书房外已过子时的夜空,星辰垂滴,亦如北境草原上空,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夜。
白檀离去前,满脸泪痕的向他叩首,道:“幸沐君恩,此生难报,山高水阔,望君长安。”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自然也不会知道,白檀最后的话其实是说与自己的。
春日干燥,马蹄下尘土飞扬。
青云驭马一路飞驰,跑死了两匹日行千里的良驹,三日未合眼,终于来到了济苍山山门之下。
而山门前的小卒竟斗胆将他拦住。
他拍了拍腰间的月符呵斥道:“瞪大你的狗眼,可看清楚了我是谁,滚!”
青云本以为天色昏暗,这门守眼拙,没有瞧清楚马上之人,便提醒了一句示意将他放行。
结果这一吆喝,山门内竟陆续冲出一小队人马将他拦截。
那白玉月令泛着冷光,在这些守门卒子面前竟是无用了。
青云立刻意识到,项弥月定是已经发现了后山的秘密,只怪攻城那日大意,欲胜战而归后再赶在京差入山前处理项义的尸体。
如果不是秦桑因检举严良贪腐而拉项义为自己垫背,这才使项义被迫“出山”,否则,他原本打算,项义让他在药池中泡了多久,他便要加倍还之。
他扫视面前持刀的一众青年,发现皆是新面孔。
心知他走后,这项弥月自然会接管山主之位,别的不说,这丫头倒是知道,先将他的人大换血,如今这济苍山,怕是又姓项了。
青云在掌心随意的敲了几下马鞭,在众人阻拦中,双腿猛然夹了马腹,挥鞭向前直冲而去。
众人虽来势汹汹,却见青年身下高头大马,横冲直撞,都不想被那结实的马前蹄所伤,纷纷避退。
但依然不乏有一心邀功的壮汉,虽然侧身躲过马蹄,手中的长刀却突刺向骏马前腹,企图拦马阻之。
青云左手握紧缰绳,俯身前倾,将右手马鞭甩出,缠住那人长刀后,小臂渡力,又反甩向那人胸腹,避过了其前颈要害,将那人侧胸处反刺出一道血痕。
守门卒子哀嚎一声倒下,前方几人再不敢拦,皆避让开来。
青云挥鞭抽向马臀,离弦箭般冲了出去,沿山路一路向上奔去。
山中巡使见一玉冠青衫公子朝山顶策马奔来,心中一惧,即刻意识到那日的青云公子是诈死,于是忙奔向溪月阁禀告山主。
项弥月得知后,只是淡笑一声,似乎静待已久,遂带五十名打手前去,丝毫不慌。
直奔后山的青云,看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