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的房梁之上。
可二人此时已经杀到了门口,下一刻便能夺门逃命。
可那价值连城的玉坠在房梁上摇晃着,那般近又那般远。
红衣看着最后追上来的五六个弩手,一狠心,丢下坠子和那位带她厮杀出来的将军,只身一人逃了出来。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姑奶奶我功夫差,先逃命了。”红衣边嘟囔着边从铺子里蹦了出来。
后脚刚出门的那刻,只听得身后一声闷哼,伴着重重的摔落声。
她一怔,不禁回头看去。
那条羊脂白玉坠子此刻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攥着,那怂货将军的左胸往上二寸处扎进了一支长弩,可挂着血渍的嘴角却朝她灿笑,眸里尽是温柔。
红衣心头似是被剜了一刀,继而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这个人,十分讨厌欠人情,以前混江湖,凡是帮过她的,要么真金白银奉上,要么拿血填上。
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她抽出袖中短刃,回身杀了回去。
那弩手以为她逃了,地上的男子又重伤,一时大意竟被她占了上风。
红衣巧妙的先夺弩,再近搏,那几个已被秦桑重伤的弩手居然败下阵来。
秦桑倚着墙壁,脸色逐渐惨白,可嘴角弧度却如上玄月的月牙,他双眼开始模糊,呼吸开始变得厚重,到最后,眸光中只剩一袭丹衣飞舞。
就像多年前将军府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下,八月落英,一树白霜,树下的姑娘一袭云衫,折桂作剑,与他切磋。
身姿如同此刻的飘飘丹衣,这一晃,竟是三年有余。
他想嘶喊,想去抓,但这一切,被耳畔巨大的耳鸣声所冲刷,湮没在星点的火光中。
他有些慌了,遂不顾一切的起身,去抓取那片火焰般的衣袂,身体却被一张强有力的手掌按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将军醒了!快去请大夫!”
还在案几上昏睡的南星听到将军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口水,便手忙脚乱的冲了出去。
左胸撕裂的疼痛感炸裂开来,让秦桑不得不乖乖的躺回了榻上。
而这份疼痛却让秦桑欢喜的笑出了声,惊的身旁的川乌赶忙过来用手心试了试将军额头的温度,“没烧啊。”
“是她。”秦桑侧头看向窗外的那棵自己执意要从将军府植过来的桂树,目光渐渐灼热,“昨晚我是如何回来的?”
川乌有些诧异,“昨晚我遵将军之令,从州府民事主簿那里要了前年的商籍名册,熬到子时以后,忽听门外有异响,待我出门查看时,将军已中箭晕死在院中,难道……不是将军自己回来的?是有人救了将军?”
川乌一时思忖,“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弩箭从将军背后而入,而后面的半截像是被人故意折了去,将军才能得以平躺在院中,且丰裕典当行昨夜莫名失火,十几个铺子伙计命丧于中,我瞧着这拙劣的手笔不像出自将军之手,倒像是一个……”
秦桑与川乌的目光霎时相对,异口同声道:“贼。”
自古盗贼多用放火来毁尸灭迹,而蓟州最有名的甲子号便是那位百姓口中的红衣女贼。
二人之间的默契,让川乌瞬间恍悟出将军口中的她便是通缉令上的姑娘,“难不成是楚姑娘?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对普通的典当行下手,我还以为楚姑娘不贪净财,只对官府下手呢。”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她。”秦桑唇角泛起涟漪,深沉的眼底藏匿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虽然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以一种笨拙的方法替他善后,岂不知她的举动反而会将秦桑成为众矢之的,也会对严良打草惊蛇。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寻回她,哪怕上挑九重,下搅乾坤,区区几个奸佞,多费些周折又有何惧。
红衣并不知,当时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秦桑,因为她不得不暴露于万千荆棘之中,他却赤脚踏于其上,且甘之如饴。
沉沦在昨夜回忆中的秦桑,还是被胸口阵阵剧烈的痛楚拉回现实,“川乌,我昨夜带回的东西呢?”
“在这!”川乌忙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了那两本典当铺的账本子,“方才我未经将军允许私自翻看过,那严良吃了豹子胆,竟敢将私银屯于当铺,靠铺子每天的流水洗银子,好巧的算计!”
秦桑讥笑,“这也是为何那夏仲能拿块破木雕就能换出一沓银票子的原因,不过,这当铺只是冰山一角,我估摸替严良洗银子的地方不止这一处,他避开了各大银庄,专挑这种小铺子作案,带你整理好那蓟州三年前的商籍名册,我们一家一家,挨个推敲。”
屋外风起,川乌去掩了掩窗子,顺便问道:“只是我好奇,按照典当铺子上的银子流水,数额要远高于朝廷水利修缮的拨款,而坝上这些年的流水却没有纰漏,如此巨款,严良到底从何所得呢?”
秦桑微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