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吧,前来是摸清她们的底细?
三人僵住不动,逍潇急忙道:“不要放人进来。”
护卫应了一声,见屋外那个人影也不动了,却是一把水亮的女子声音响起,“是打扰到夫人了吗?”
逍潇听着这声色有一丝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道:“没有。”
那女子又道:“就在门外和夫人说几句话,行吗?”
忍冬眼珠一转,就道:“姑娘有什么事请快些说,我们夫人马上要歇下了。”
女子道:“老爷让奴婢替他来道声谢。”
逍潇道:“这倒不必,举手之劳罢了。”
“老爷还吩咐奴婢传达,明日下午上岸后,老爷要亲自道谢宴请夫人,夫人可否赏光前去?”
“多谢你家老爷,那就更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那便不打扰夫人了。”那婢女说完,便离开了。
这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简短交谈,可主仆三人皆微微呼出一口气,像是经历什么生死之局一样,逍潇忍不住笑出来,“咱们仨可真是疑神疑鬼,也许对于人家来说就是一次客套的回谢罢了。”
半夏挽上逍潇的胳膊,“疑神疑鬼才能让你少点危险,我和忍冬都怕了呢。”
“对呀,防人之心不可无。”忍冬应和。
主仆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盥洗后歇下,其实逍潇内心也担忧,但一直到翌日正午都无事发生。船只现在正往下一个渡口行驶,她心下稍安,便打算让半夏忍冬陪同着,在甲板上再晒一会儿太阳。
刚要往甲板上走,就见有一男一女侧对着她们站在船舷边上,向水波张望。
男子身姿颀长,披着一件披风,披风颜色十分别致,在阳光的照耀下玄色中转色成墨绿,他墨发半束,披散下的发丝顺滑如瀑,发出锃亮的芒泽,竟与那璀璨的绿色交相辉映。
那女子在姑娘家中也算修长身姿了,但站在那男子身侧,显得小鸟依人。
逍潇拦着身后要走过去的半夏和忍冬,她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但对方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向她们这边侧首。
两人眼神交汇凝在一起,片刻后,他颔首,嘴唇动了动。
水波之上风声四起,他的言语极轻极淡让她未听清,但看口型她能猜出,他唤她“夫人”。
宋温如说完,同身侧的女子转身离开甲板。
扶着门边偷窥的李戈、天枢天权将这一幕也看在眼中,天枢天权暗暗发笑:“李戈,你完了,你闯大祸了,你当着主子的面给王姑娘脸色看,你信不信,主子送你的那个宅子搞不好就要被收回来。”
“还王姑娘呢,明明都是将军夫人,”李戈傲气地挺了挺脊梁,“你们太小看二爷了,刚才那只不过是再正常的打招呼而已。没看见二爷转身就走了吗?”
天枢道:“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下你那老婆本儿吧。”
逍潇也没想到昨晚临时上船的五人是宋温如他们,她都能猜度到剩下未见的三人是谁,一定是李戈、天枢和天权。而这个女子她也认识,叫“茗贞”,是宋温如在公府内的贴身侍女之一,她饱读诗书温文有礼,才情绝不输名门闺秀。
知晓他将甲板让给她是主动避嫌,逍潇便继续带着侍女往甲板上的船舷边走。忽然想到一事,这船正要开往下一个渡口,实则是她在昨晚对那五个人有“赶”的意味,她立刻对忍冬道:“你去问问宋温……宋公子他们要前往的去处,若是同路能捎带着他们去哪就去哪,然后给船家说,不用再下个渡口停了。”
“夫人,你不会……你都……”忍冬瞧了逍潇一眼,那眼神有些疑犹与古怪。
逍潇自然明白忍冬没说完的那句话,便是——她已成亲,还要和宋温如一个婚前和他纠缠不休的男子同路吗?
“去吧,便只是捎带一程,能有什么。再者,他帮过我这么多次,我回谢一点又何妨。”
“传出去总归不好,万一还传到将军耳朵里……”忍冬欲言又止。
逍潇笑了笑,“不会,她更不会有什么。”
忍冬只得照着去办,片刻之后她回来告诉逍潇,宋温如他们一行人也是要去余杭。
逍潇疑惑不解,不知宋温如去余杭做什么。
于是,船只拐了方向继续南下。
逍潇晒过暖阳之后回屋,即便知道是与宋温如同路,不会有危险,但正如忍冬所言,她也得避嫌,所以进屋之后再没出来。宋温如那厢也一样,除了第一晚让婢女过来道谢之后,也无任何动静。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到了正午,逍潇透过窗外看着水波上泛起的闪闪金光,还是个暖阳天。
她有些犯愁,到底要不要去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