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茂给了她一个眼神，司马道福领悟地点了点头。
“大老远就闻见香味了，怎么这么晚才通知我？”谢道粲的声音从知春楼门口传来，她身上披着狐皮大氅，手中抱着暖炉，颈边一圈白毛更衬得肌肤胜雪，加之唇上点的朱砂，整个人分外明艳。
“肉还没烤好呢！本想着让你吃现成的，这不，还有人来抢着干活！”郗道茂打趣着她，可谢道粲才不在意，瞥了她一眼，又和司马道福见了礼。
“嫂嫂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何必用这些虚礼来束缚，反倒显得生分了。”司马道福牵着谢道粲的手，一齐坐在了炉火旁。
说着闲话，庾昭也从垂花门处走了过来，头上素雅的莲花冠配上绿梅，好似冬日第一场新雪。
南嘉此时派人将烤肉端上了桌，配上几道小菜，四人吃得都很开心。
次日，司马道福便和南康长公主一道上了路，桓济骑马走在前方，队伍浩浩荡荡，甚是气派。
郗道茂站在城门上望了一会儿，回去路上，望见迎面走来的王献之。
“你怎么来了？”郗道茂惊喜地笑了。
王献之则从马上跳了下来，快跑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听嫂嫂说你来了城门，便想着来接你。”
“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伸出了手，郗道茂没有迟疑地握住了。
王献之扶她上了自己的马，一路扬鞭，到了烟霞观。
今日来进香的人不少，郗道茂戴着幂篱，王献之牵住了她的手。
二人去正殿进了香，绕去后院的黄山松下，王献之拿起了两块红色的木牌。
“写下愿望，我帮你挂在最高的树枝上。”王献之递给郗道茂一块，又为她蘸好了墨水。
郗道茂想了想，提笔在木牌上写下：“天长人愿，岁岁年年。”
走出道观，一旁的道上开着炙猪肉的小店，王献之想起上次她病好，就说想要吃炙猪肉。
“要不要去吃点？”他指着店面，郗道茂立刻眼睛亮了。
“要！”
二人走进店铺，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从中堂穿过，迎面便是开阖的群山，湖泊结了冰，此刻风烟一色，目饱清越。
“我们就在这里吃好不好？”郗道茂兴奋的指着湖边的一间，对王献之道。
他又怎会说不好。
二人便并肩走进去，炙猪肉很快上来，陪着几样素菜和黄酒，郗道茂看过去就觉得食欲很好。
她率先夹了一筷子，递给王献之：“你先尝一口！”
王献之有些受宠若惊地张开了嘴：“很好吃。”
郗道茂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块：“他们做的很不错！”
她饮了一口黄酒，脸上立刻开始泛红。
一餐下来，郗道茂已有些醉意，此刻二人坐在湖边，望着眼前的山水，脚边的炉火褪去了所有寒意，郗道茂的眼皮逐渐有些沉。
王献之看到她的倦色，忙坐在了郗道茂身旁。后者察觉到支撑，立刻靠在了王献之肩头。
“官奴，这里可真好！”郗道茂的声音懒懒的，脸颊不住蹭着王献之的手臂。
王献之很少见到这样的郗道茂，全身心的放下了警惕，将所有信任都给了自己。他不禁揽紧了她，怕湖面的凉风吹到郗道茂的身子。
“以后我们常常来！”他温声地回道。
“官奴，我其实很害怕，我怕我们的以后太痛苦，我不想拖累你。”郗道茂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倒让王献之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轻声的安慰着。
“你信不信，”郗道茂忽然正身坐了起来，可就这么一瞬，她又泄了气，“你肯定不信，可是我知道我会拖累你，所以我一直害怕你的靠近。”
“但在那次时疫后，我忽然想通了，我想要我们有未来！我想要我们的未来能够幸福。”
王献之轻轻拍着郗道茂。他一直都能感觉到，郗道茂有意无意地推开自己。此先他一直不懂为何，以为是她不满意这场婚事。可今天看到她忽如其来地哭泣，王献之忽然有了别的怀疑。
是否，她知道了什么，所以害怕着自己？
但王献之还是坚定地回道：“容娘，比起安稳的未来，我更怕失去你。”
“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郗道茂原本躲在王献之的怀里，听完这话后，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此刻只有二人在这个空间之中，王献之震惊之余，又满是欣喜。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郗道茂近在咫尺的心跳，而这也让他确信，她的心中，确实有自己。
王献之回抱住了郗道茂，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他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脖颈，郗道茂身上似有若无的梅花香冲进了自己的鼻腔。
窗外一片严寒，唯有他的心脏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