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知道林立梵关心林禾霁,但有些话,说了反而生事,倒不如不提。
“没事,喝下姜汤与孙家小姐出去了。”
“好。”
上楼进了书房,仍是呆坐了一会儿,强定下神将些军务处理完了,拿出那支钢笔失神地反复摩挲。
那天是他生辰,娘随着督军在别处未能赶回来,他也就当寻常日子在军中督视着练兵,处理些急件。
晚些时候,他看着那些兵聚在一起喝酒打闹,忽然就觉得有些孤独,鬼使神差上了车,加足马力朝家开。
家的意义对他早已发生变化,先前的家虽有人气,但却充斥着斥骂拳脚,和无间地狱没什么分别。现在的家虽说有些清冷,但好在里面有她,这就够了。
回来的时候有些晚,只有门廊处点着两盏暖黄色的灯。林立梵没惊动旁人,进门后轻手轻脚上了楼,打开林禾霁的房门看她已睡下,心也便安静了下来。
回了书房想着喝几杯酒就当是给自己庆生辰,打开电灯要找酒时,突然就看到了桌子正中间放着的一只锦盒。
他的心颤了颤,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手向前伸着却不敢碰那盒子。
“是她吗?”
到底是拿起盒子,将它慢慢打开,钢笔墨黑的金属外壳借着暖灯在他眼中泛出亮光。
林立梵视线划过笔夹上刻着的一行字母,久久停留在由三道笔画构成的小表情上。
“是她吧!”
十几年来,她吝啬与他一个笑脸,见了面只作视而不见,被他逼得急了索性就恶语相向。
小的时候对他连咬带踢,将着滔天恨意以最原始的方式向他倾泻,长大后反倒平静了,对他不理不睬,只当作屋里多了个幽魂。
林立梵反倒怀念以前的日子,虽对他拳脚相向,起码还能看出些孩童的生气,在她眼中还有他这个人。哪像现在,韶华之龄的少女,却整日死气沉沉,浑像个活在深山的守墓者。
可现在,他手中握着的这支钢笔,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有所改变?
林立梵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期翼……
“送些什么好呢?逛着逛着挑花了眼,纠结啊!”
“你堂姐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吗?”
孙亦蒽蹙眉想了片刻,“她……倒是什么都喜欢试一试,挺爱玩的性子,比我不知欢脱多少呢!若说对什么特别感兴趣,好像……啊!她喜欢收集些花粉盒子,还总会赶着一些有名的脂粉店推出新品时去买。”
“去胭脂店看看吧,说不定赶上新推出的胭脂香水了。”
“对呀,走!倒是好久没去逛了。”
二人进了城中一家顶出名的胭脂店,大玻璃窗子两侧张贴着当红影星的海报,人在外头向内瞧,能看着琳琳琅琅摆了整室的木质货架,架子上置着模样十分精致的各色小盒。
两面相邻墙上精心用霓虹灯条摆出别致形状,框中写着些新推出的胭脂品类,好为人们采买时提供参考。
“这可真是难透了,左一列右一列,选了这个属意那个,真想把它们都搬回家去!”
林禾霁听着孙亦蒽这番话,心思突然就动了动。若想以后不让自己处于被动局面,最好的就是手中有钱,即便那人发疯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大不了买两张船票带上陈妈去外洋。
现在的她离了督军府三小姐的身份就是一个穷书生,没钱没人没门路,再这么下去,日后督军退位,她势必会受那人拿捏,到时候,可就真的没回转余地了。
说起挣钱的路子,以她现在眼界所看到的,一是军火,二是女人衣饰,其中以胭脂水粉更盛。
军火她碰不到,风险也太大,胭脂水粉却是了解一些,若是从这方面入手,或许能攒下些钱。
存了这样的心思,林禾霁也就对眼前的这些脂粉用上了心,拿出几款问了店员这些脂粉的出处,又问了些怎样辨别胭脂优劣的标准。临了,与孙亦蒽各购许多方出了店。
“小禾禾,乘我车子回去算了,干嘛要走回去呀?”
出了门,孙家派的车已停在路口,孙亦蒽劝了又劝皆被林禾霁挡了回去,只说自己去书馆买些书,让她先回去。
“好吧,那你路上慢点,回家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姑娘家这般絮叨呢~”
“切,旁人我还懒得管呢,别忘了来电话啊!”
“知道啦,快走吧。”
送走孙亦蒽,林禾霁又在这条街上走了许久,见到一家脂粉店便进去买些,顺便向店员打听了出处与细节。
一条街逛到一半,双手已拎得满满当当,收获也颇丰,便叫上一辆黄包车回小楼了。
林禾霁将脂粉摆了满满一桌,脑中回忆着一路所得的信息,又一盒盒在耳后与手腕处试过,大致摸出些门道。
城中这些胭脂店的供货渠道主分为三种,一种是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