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是对对对,这么激动做什么。”沐皎儿低低笑着,“前几日白师叔来了信,说这几日就到京城了,枫儿到时候精心打扮打扮,随我去迎白师叔。”
“哦……哦!”
沐皎儿透过铜镜瞧着抚枫那张小脸又红了几分,不由暗暗偷笑。
说是师叔,其实那人年纪并不大,整日着身白衣持着把伞,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
初遇时,沐皎儿与抚枫在外面被人追着跑,惊着了那人的马,那人非但不恼还帮她们解决了麻烦。
再后来,那人几次三番在京中游逛总能见着被混混追着跑的两人,也就一次次助她们脱了困。
几回下来,那人实在受不了沐皎儿一副手无寸铁的怂猴样儿,便将一手制药之技倾囊相授。让沐皎儿莫名其妙称了他为白师叔,带着抚枫也这样喊。
沐皎儿总疑心他是哪家巨贾中偷跑出来的小公子,整日牵着匹马在外游荡,人好玩还是个乐天派,常拉着沐皎儿与抚枫给她们讲游历途中遇到的趣事,看到的奇景,她二人也是由此生出一颗游历山河的心。
天还未亮,仆奴轻叩门扇,提醒沐国公该起床更衣了。
侍女们持着一应衣饰用具,流水般入了屋中。
“这!”
看到沐国公的一瞬,侍女们都怔了怔,彼此对了视线,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沐国公更衣洗漱后,坐在镜前等着侍女为他整修饰容。
“这是谁干的!!!”
震怒之下,跪倒一片仆奴。
与此同时,国公府的另一侧……
“啊!!快……快拍掉!你们这群蠢货,愣着做什么,快拍掉啊!!”
沐曦发间垂下几条黑色长虫子,比发丝略粗些,却能看到虫子头部一点赤红,在空中蜷蜷卷曲着,从四面八方对着她的脸。
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侍女紧闭着眼上前,手作爪状对着沐曦的头发便是一顿乱抓。
折腾了半个时辰,沐曦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上,据她不远处便是那几条长得十分诡异的虫子,夹杂着数不清的断发。
沐皎儿赶去昱礼堂途中,碰到了二哥,沐湛看到她的第一眼,面色都沉了几分。
“谁干的?!”
沐皎儿虽带上了一层薄纱,仍能看出半边脸正红肿着。
“我。”
沐湛唇角抽了下,“得,看来大戏已敲锣鼓,二哥拭目以待。”
沐皎儿朝沐湛做了个鬼脸,“这位客官可得看好了~”
往日还有些空旷的地方现下挤挤挨挨站满了一室的人,沐国公戴着顶帷帽坐在堂中主位上,冷厉的眼扫过室内每一个人。
沐湛注意到他这活宝妹妹在进门前的一瞬收敛了身姿,给人种胆小瑟缩的感觉,甚至眸中蕴着泪光。要不是现在有旁人看着,沐湛真想高举双手为沐皎儿大喝鼓掌。
沐皎儿进门的一瞬,众人目光不由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明眼人一看便觉出眼前这人与往常不太一样。
“皎儿,你为何带着面纱?”沉沉的声音响起,听在别人耳中,分明觉出些猜疑。
沐皎儿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头抵着双掌趴俯在地上,“父亲,恕皎儿不能言!”声音中透着惧意和委屈。
沐国公突然就怒了,手掌重重拍在案上,“有何不可言?!莫非真是你做了这不孝混账事!”
“皎儿,皎儿什么都没做,姐姐想要,皎儿便让了。”
众人一时有些发蒙,这俩人……说的是一回事吗?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沐曦带着侍女大呼小喝地过来了,“父亲,曦儿给您带了些糕点,都是曦儿自己亲手做的呢!”
待进了门,方才发现室内站满了人,“这是怎么了?”
“曦儿,你过来。”沐国公冷冷道。
沐曦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沐国公盈盈行了个礼。
“跪下!”沐国公突然怒呵出声。
沐曦不明就里,忙俯身跪在地上。
“你发上那支玉簪哪儿来的?!”
沐曦眼神有些躲闪,但仍强定了定心道:“昨日见父亲夸赞妹妹的簪子好看,曦儿一看也甚是喜欢,便命人到钰墨坊寻来的。”
“皎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皎儿猛地抬起了头,恰在此时,面上轻纱松了,徐徐滑落在地。
“嘶~”
“这……这是被打的吧。”
“谁胆子这么大,再怎么说,那也是国公府嫡女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声。
“皎儿,皎儿什么都不知道!”
帷帽下,沐国公一双眼睛已似淬了火,“沐曦!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你竟敢把皎儿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来人,拖出去,笞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