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喝的不省人事,余改就抱着两岁的孩子去把他领回家。后来厂里裁员,王家喜因经常聚众喝酒闹事,对单位造成负面影响,也没保住饭碗,一家三口就靠着余改一个人做点手工过活。
这天余改坐在窗前,她翻出许久未用的笔,又写起信来了。王家喜刚刚又一身酒气的回来,一进家就对余改破口大骂,手里还掂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子。余改知道他又要耍酒疯了,自觉地抱着孩子进了里屋,锁上了房门。她听见外头叮叮咚咚一阵乱响,这个月活少,本就没挣到几个钱,她怕王家喜又砸坏什么值钱的东西,把孩子安顿好后打算出去看看。谁知她刚走出房门,王家喜就一巴掌扇到余改脸上
【老子养活你这么多年,你就挣这些钱!连酒钱都不够!】
王家喜砸归砸,骂归骂,从没对余改动过手,余改一时愣住,王家喜撕着她的头发,一把把她夯倒在了地上,朝余改身上就来了一脚,又骂骂咧咧出了门
【赔钱玩意儿!你就是死了也进不了我老王家祖坟!】
余改躺在地板上,好半天没缓过劲来。半晌,她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站起来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余改翻出结婚时王家给的一对玉镯子,连同这些年王家喜给她买的金银首饰,一同拿到铺子里当掉,换了些钱,这些钱够王家喜喝上几个月。她给自己留了三块钱,这些钱她要留着买车票,她受了委屈了,她想妈了,她要去梁红的坟上看看。
她抱着孩子坐在巴车上,看着车窗外绵延不断的田野,看那家小卖部从以前的一间房变成了两间,地里的坟头似乎又多了些,小卖部的零食也换了很多余改没见过的新花样。柳絮纷飞,恰好赶上梨花开的季节,柳絮纷飞,梨树林子又一片雪白,整个林子像极了冬天下雪时候被雪裹住的山头。那时她常和小君哥一块去堆雪人,她捡树枝子当胳膊,小君哥捡石头子儿当眼睛。
河边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洗衣服,河上的桥也装了栏杆,余改穿过几棵梨树,隐隐约约瞧着母亲坟前站着个男人,那人穿着城里人爱穿的中山装,头上戴一顶深蓝色知青帽,余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估摸着应该是下乡来的知青。那人一直低着头,瞧不见脸,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约莫两米远的时候,余改开口问了句
【你是哪位?】
那人缓缓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