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①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更天了。冬日昼短夜长,现下天就已经黑透了。各处院落早已落了锁,漆黑的夜色“催促”着人们早早进入了梦乡。
此时,养体轩的后罩房正堂内倒是一片热闹。烤炉上的鹿肉,铜锅里的羊肉,炭炉上的番薯和山药蛋②,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赶过来的菩提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主子,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些东西...姑娘能吃吗?她拿眼神询问在一旁忙碌的品绿,品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姑娘的吩咐我哪敢不从啊?”不从就笑眯眯地说毒死我,这谁受得了?
终于吃完的“钟橙”优雅地打了一个饱嗝,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擦净嘴角,心满意足地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菩提笑道:“顺利。按姑娘吩咐的和她一说就上钩了,现下人已经去了小厨房,虎丫早就在正堂等着她呢。”
“嗯,很好。把肉多烤一些,虎丫最爱吃肉了。你们也边烤边吃些,一会儿等虎丫来了,你们仨再一起吃锅子。嗝!我还要吃个番薯,小的就成。”
菩提笑着把气鼓鼓的品绿推到那边去烤肉,自己挽起袖子给姑娘扒番薯皮。
虎丫原是养体轩的粗使丫头。她个头高,身板壮,力气巨大,三四个小厮都不及她一个。因为太能吃,家里实在养不起,父母亲人就央求认识的牙婆,也不要卖身钱,只求把她卖个好人家能让她吃饱饭。
府里的家生子历来是看不起这些“外来户”的,更何况还是像虎丫这种连背景都没有的“外来户”,自然是抱团排挤、欺负她。虎丫心宽,只要能吃饱饭,这些事儿她从不往心里去。后来,赶上养体轩“换人”,府里人手不够,就把她给调了过去。
养体轩的小丫头们也有样学样的欺负她。虎丫一开始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她们见虎丫不哭不闹反倒不满意起来,较着劲、比着赛势要把虎丫弄哭了不可。自此以后,虎丫就成了她们之间取乐玩弄的对象。
虎丫人并不傻。当初,家里人不仅没要卖身银子,还背着自己东挪西凑了三两多的银子给牙婆“送礼”,就是希望给自己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如今这府里不仅管饭管饱,每月还按时足量的发月钱,自己该知足。
再者,那些欺负自己的小丫头们个个都是这里的家生子,自己若是真动手了,上面的管事肯定帮亲不帮理。到那时,自己不仅会被撵出去,甚至还会被再卖掉。她必须努力留下,攒钱帮家里还债。
品绿天性好打抱不平,她知道后收拾过她们几次,没想到她们明面上收敛了,背地里“连本带利”的“还”给了虎丫。品绿因没抓住现行也不好发作她们,气了好久。
“钟橙”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将领头的几人每人二十板子撵出去,剩下的跪在院子中央、大太阳地儿,两人一组互打二十嘴板子。故意往轻里拍的翻倍,打得不好的重打。这监刑人嘛,自然就是品绿和虎丫了。
小丫头们背后的人哪里能坐得住?没门路的去养体轩外哭闹,有门路的去太夫人那儿上眼药儿。姬氏虽不愿钟橙太有主见,可也不会希望她轻易就被奴才欺负,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养体轩里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之前仗着橙姐儿性子软没少做偷奸耍懒、恶奴欺主的勾当。如今橙姐儿终于“立起来”愿意出手收拾,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哪有拦着的道理?
于是这批人在荣安堂碰了一鼻子灰,确认大小姐果真今时不同以往后,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另一边。“钟橙”直接将刑房的人叫来,吩咐她们把院门口“号丧”的晦气奴才每人打二十板子。刑房的朱嬷嬷自来看不惯府里这些搞“霸凌”的小团体,可一直苦于“出师无名”。今儿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她老人家亲自下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
从那以后,无人再敢轻视“钟橙”。留下来的自然是夹紧尾巴做人,被撵出去的更是没了声响。虎丫呢,先是被调到品绿身边做了三等丫鬟,后又被朱嬷嬷认作干孙女儿,连公爷都准她和府里的护卫学些拳脚功夫,日后好保护大小姐的安危。一时间,她成了府里人人皆知的“红人”。
这丫头倒还是老样子,依旧沉默寡言,除了更能吃了些,也没啥变化。每天不是学武练功,就是跟在品绿身边忙活,再不就是去刑房看看朱嬷嬷,买些东西孝敬她老人家。
品红从太夫人那里回来后,总想找品绿的茬儿。也多亏有虎丫在,镇住了品红这个吃软怕硬的主儿。品红不用说,自是恨透了她。虎丫也瞧不惯她那副忘恩负义、举止轻狂的德性。
私底下她曾和品绿姐姐商议,姑娘定是念着以往的情谊才不忍心教训她,可若再这样下去,必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给姑娘惹出祸事来。为姑娘计,她愿意来当这个恶人。
品绿望着孩子眼中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