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菊。
尤其在茗香和冬菊走入亭子的时候,程青亦发现,冬菊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焦急和关切。
不像是装的。
这个发现,让程青亦心中再次微微一动。
冬菊也看着程青亦,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先听见程丹雪不高兴的说话声:“赶紧把药膏拿过来给我的脸敷上。”
有了程丹雪这话,冬菊目光立刻就被引了过去。
在等茗香来之前,程青亦还是借口稍微离开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人,快速地从空间里拿了生理盐水出来,然后折回来亭子这边。
现在程丹雪脸上原本的擦伤,是程青亦用浸了生理盐水的手帕处理过的。
其实程青亦也从空间里拿了酒精出来,不过用纱布浸湿后藏着没拿出来。
也幸亏她没拿出来,程青亦这给程丹雪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的时候,程丹雪就不禁痛地嗷嗷叫,这要是用上酒精,还不知道能叫成什么样子。
反正祛疤药里也有消毒杀菌的成分在,程青亦也就不给程丹雪用酒精了。
程丹雪的伤口经过清洗后,污血已经没了,虽然还有渗出一些的血,但是看着远没有刚才可怕。
这会儿茗香见了,原本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稍微往下放了放。
当然,她也不敢彻底放下,毕竟那伤口还摆在四姑娘的脸上,原本四姑娘的脸,可是凝脂般无瑕的。
冬菊在看见程丹雪脸上有伤的时候,愣了愣,略带惊讶地又看向程青亦。
程青亦将冬菊的神情变化都一一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问:“药膏带来了么?”
“带来了。”
冬菊应着声,立刻从身上拿出一样用帕子包裹的东西。
程青亦和程丹雪都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着。
冬菊拿着走上前,很快将帕子在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打开。
程青亦视线一定,帕子里除了装药膏的竹罐子,还有纱布。
倒是细心。
程青亦心里暗道,不由多看了冬菊一眼,这才将竹罐打开,熟练地给程丹雪上药。
“这纱布我可不用!”
眼看程青亦要拿纱布,程丹雪立刻出声:“我一会儿用帕子遮着脸回去,小心避开人就行了。要是纱布上了脸,我回院子里,就得被下人婆子看见了。”
程青亦想了想也是,就将药膏和纱布重新用帕子包起来,往程丹雪的面前推了推:“四妹把这都带走吧。”
“你把这剩下的药膏都给了我,你不换药了?”
程丹雪有些讶然地看着程青亦。
“今日我确实不用再换药了。”
程青亦道:“至于明日的,等买了新的药材回来炮制了,我也有的用。倒是四妹脸上的伤口是新的,不管是今夜入寝前净面后,还有明日早起净面后,都是要换药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都给我。”
关乎自己破不破相的大事,尤其和程青亦也没有什么姊妹情深,程丹雪毫无心理负担地立刻吩咐茗香:“收起来,咱们回去。”
茗香立刻上前把石桌上裹着帕子的药膏和纱布收好,贴心地扶着程丹雪从亭子出来。
很快,亭子里只剩下程青亦和冬菊两人。
程青亦看着冬菊,不过此刻冬菊低眉顺眼地站着,并没有和程青亦的视线对上。
一副程青亦这位主子不说话,她这做奴婢的就安静地站着。
程青亦在观察冬菊。
宋氏做事狠绝,在当初秦氏被扣上所谓的偷情名头时,宋氏就想过将程青亦一并弄死。
野火烧不尽那可是要春风吹又生的,一不做二不休,向来是宋氏的作风。
如果当初不是老夫人顾着儿子程典肖以后少不了要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这贬妻为妾加迫害长女两件事传出去,那势必要对儿子官声有影响。
这才有程青亦后来被留了一命,不过自然是不可能继续留在尚书府里的,宋氏不情不愿,可老夫人强压下,程青亦还是活着被打发去了尼姑庵。
和原主一并离开府去尼姑庵的,也只有奶妈一人。
可奶妈也在原主到尼姑庵才不到半年,就病故了,后来就剩下原主独自在尼姑庵里受着磋磨。
原主程青亦也没有在尼姑庵熬过一年,十一岁那天的冬天,原主去山上拾柴,不甚摔下山,砸破了冰湖掉了进去。
再被救起来后,原主就噶了,灵魂换了现在的程青亦。
现在所谓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是程青亦被接回来尚书府后,这才给安排的。
不过冬菊和春杏确实不一样,并不是尚书府里的家生子,而是当初柯妈妈去尼姑庵接程青亦回郢城的途中,在镇上小住的三天里,柯妈妈自己不想服侍程青亦,索性做主从牙婆手里买来了冬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