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现如今只吊着一口气了。”
“什么?”鱼听雪瞪大眼睛,惊诧出声,随即眉头紧蹙,“是被何人刺杀的?”
燕北王徐峥在西楚可谓是呼风唤雨,何人胆敢在西楚境内刺杀他?
鱼母摇了摇头,鱼言哲放下茶盏,轻叹一口气,“刺中他的箭矢上刻着方氏的族标,陛下震怒,今日早朝已经革了方尚书的职。”
鱼听雪沉默了下来,眉目低敛。
尚书方旭的千金是陛下的贵妃,又有诞育皇嗣的功劳,他本人更是两朝元老,深得陛下器重,怎么会做出如此蠢事。
“可方尚书为何要如此做?”她看向鱼言哲,摇了摇头,“就算是想要削弱皇后的势力,为贵妃的儿子搏一个前途,可行事如此明显,岂非自寻死路。尚书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出如此蠢事。”
她秀眉一凛,迟疑着看向鱼言哲,压低声道:“父亲,有动机做此事的不止方大人,太安城内的外来客,才最可疑。燕北王一死,徐山洲一时间难以完全接管燕北,这无疑对他们有莫大好处。”
她手指在腿上缓缓敲着,沉思低语,不确定地问:“可拓拔晗真有这么大胆子吗?”
她不由想起那个一进太安城便寻花问柳,时刻嘴角噙着笑意的异族男子。他真的会是这件事的主谋吗?
茶水已经不再滚烫,鱼言哲一气喝完,放下茶盏摇了摇头,神情略微严肃,“此事不管真凶是谁,全看陛下如何定夺。但无论如何,都跟我们沾不上一点关系。”
“听雪,”他敲了敲桌子,紧盯着她,“爹知道你与徐山洲交好,但此事一出,陛下的心思没有个定论,切不可与他来往过密。”
鱼听雪暗叹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突然她抬头叫住了起身欲走的鱼言哲,神情古怪,“爹您刚才说,此事真凶全凭陛下定夺?”
鱼言哲淡淡看她一眼,没答话,摆摆手出了门。她心里却是激起了千层浪,久久难以平静。
燕北王的死,一切证据皆指向尚书方旭,可仔细想想,漠北使臣却是最有刺杀动机的。可这样一来,他们便极有可能出不了太安城,这招太过冒险,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可再仔细想想,最终获益者便是……陛下!
她呼吸一窒,猛然抬头。
徐峥一死,燕北的三十万兵权便可交还到他手中,皇后母族势力被削,与此同时贵妃母族亦被削,朝中两大文武势力一夜间连根拔起,皇权便达到高度集中!
而他要是想趁机除掉拓拔晗,亦可将此事推到他身上,事后漠北也不能说什么。
一石三鸟!
鱼听雪深吸一口气,后背汗毛直立,明明置身在灼热的火炉旁,却如坠冰窟。
这便是帝王心术吗?
鱼母见她神情坠坠,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目露担忧,“听雪,你怎么了?”
她瞬间回过神,朝母亲笑了笑,“没事的。”
“你看看礼单,还有什么想要带过去的,再加上去,”母亲将手边的礼单推了过去,“漠北那边不比太安城,多带点总没坏处的。”
鱼听雪放下茶盏,又将礼单推了回去,站起身温言道:“母亲您看着添,我要出去一趟。”
说完她便跨过门槛向外走去,鱼母无奈摇头。
虽说答应了父亲不与徐山洲来往过密,但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看看。
燕北王府坐落在太安城东街,而鱼府却在西街,找了管家套了马车,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到了王府。
刚一脚跨上白玉台阶,朱漆铜门内就飞出一把刀,直直地扎在了她脚边,王府内亦传出哭嚎声和争执喝骂声。
“世子殿下,殿下,您冷静一点,您不能去,”一道响亮的男子声音在府内响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朝门口赶来。
“我冷静不了,死的是我爹,我还要怎么冷静,”平日里温润尔雅的徐山洲第一次发火,一把甩开大汉的手,双眼通红似要吃人,“我要进宫去找陛下要个说法,不管是他方旭还是漠北使臣,一个都别想跑!”
府内争执声音愈大,鱼听雪眸光闪了闪,再度抬脚踏上白玉台阶,走进王府内。
徐山洲衣衫凌乱,双眼红肿,提着把刀煞气骇人地朝门口走来,看到鱼听雪后愣了一下,神智似是回了两分,但还是眸子猩红,冷然道:“没空招待你。”
说着便越过她要向外走,鱼听雪静静站在原地,在他刚跨过门槛时幽幽开口。
“你要去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