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挑明后,他俩谁也没再好好跟对方说什么,往往是一方张了张口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另一方张了张口觉得说什么都是假意。
卫临每天还是会去上一趟,他倒又做回了那个谨言慎行的卫太医,若叶澜依要朱砂第二天必定带过去,若是不要,就正常看诊,该抓药抓药,只是也不再注意、奢求她喝下那些药,他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反观叶澜依,面上好像任卫临来去,但每次他走时眼光总是随着他的背影一同出去,有时她也想闲话一二句缓解那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气氛,却又觉得说深了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说浅了又像是为那朱砂的讨好刻意,之前卫临日日盯着她那药她还是不想喝就倒,现下卫临不再强求她,她却开始耐着性子忍着苦一顿不落的喝下去,说白了知道他人喜欢自己总比知道他人讨厌自己来得要好,何况是这种十几年的挂念和不求回报的给予,她没法回应却也不忍伤他的心。
……
这日卫临照例过去,只是还未进正屋却在院中见到几株合欢,脚步也就慢慢停了下来抬头去看那些花叶,想起他自以为看到叶澜依的喜好收合欢来讨好她的情形。
那边他看着树出神,这边叶澜依也正隔着窗看他,那些合欢其实也不是她的,而是十七爷送给熹贵妃的礼物,她不忍看这些合欢被尽数砍去,寻了个由头移到了这里。
卫临没驻足太久就走了进来,照例是规规矩矩将那朱砂奉上,又给叶澜依细细诊了脉,或许是受那合欢刺激,他诊完脉也没立即离开,倒开口和叶澜依搭起话来:“微臣今日见娘娘院子多了些东西,倒更好看了。”那话细听总感觉能闻到一股子醋味。
叶澜依本已经习惯他沉默来去,今日听他开口竟有些不习惯,也没多想,回道:“本宫近日夜不安寐,需要合欢烹煮疗养,皇上就移了些过来……”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位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医,这借口找的实在不高明,眼神也有些闪躲起来。
“哦?是身体缘故吗?微臣还以为娘娘是爱极这合欢才移到宫里来的。”这话听着语气毫无波澜,可她听来只觉得他阴阳怪气。
“你既心知肚明,何必说出这种话来。”
卫临听她话说的敞亮,也泄了气,觉得自己这话幼稚至极,就收起了那怪腔怪调,换上了些笑模样,“那时我是真以为你喜欢这花,还费劲心思找人收些,那人又说御花园里的不好,给我收些凝晖堂的,谁知阴差阳错,正中下怀。”
他俩的回忆并不多,初时阴差阳错只有一面,后来她是这么个身份又一心思慕十七爷,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什么,此时说起这事,叶澜依也笑了起来,“那时我还以为你察觉到了什么要来威胁我,要不是后来团绒喜欢你,或许……”
“微臣倒也有些小聪明,只觉得讨好娘娘的猫也很重要,那次来之前先在衣服下摆和鞋面上撒了香薷粉末,还真是有效。”卫临特意将些自得挂在脸上,显得滑稽。
“你竟然???我说那猫怎么突然会喜欢你!”叶澜依驯兽多年,自然也知道香薷是个什么东西,两人俱是忍俊不禁,相视笑了起来,倒像是一对好友。
片刻,两人都静了下来,卫临踌躇再三,还放不下对她的关心,“小主所做之事凶险,千万要当心……微臣就先告退了。
叶澜依点了点头,“我知道,大人当差也留心。”
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们无需、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卫临转身离去,叶澜依也只是和往常一样目送而已。
……
几月后的一日夜里,皇上急诏太医,他赶去诊治,细细看过那脉象,他心里也有了数,最近叶澜依问他要朱砂的次数越来越多,又加上熹贵妃说的不让皇上在新宠旧欢之间力不从心,皇上的身体现下已是虚透了……
……
皇上的病断断续续地养着,到了夏日里也见好转,谁知出去转悠了一圈,竟又躺回了床上。这一病,后宫妃嫔不免都要守在皇帝寝殿前,好轮流陪侍,叶澜依照样随性,想去便去,不想就不去。
这夜她正四处晃荡,却见夏刈行迹鬼祟从弘曕灵犀屋里出来,她心存疑虑,推开房门只看见服侍的宫人歪七扭八倒了一地,赶忙去看两个孩子,却也没见什么异样,只是她不小心碰到了弘曕脚趾,抬手就见自己手上多了抹血迹……
她找了个宫人和她一起将两个孩子抱到安全处等着熹贵妃回来,心里不断猜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当时双生子疑云她亲涉其中,皇上也已验明孩子并非温实初的……那到底……她心底有几分揣测,却也有些不敢相信。
没过多久熹贵妃回来了,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也有了自己的决断:既是十七爷心爱之人,又生育了王爷的两个孩子,现下皇上对两个孩子身世已起疑,万不能让他害了熹贵妃母子!她本就打算替十七爷报仇,倒不如也送熹贵妃一个大造化!
……
她匆忙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前她断断续续换了皇帝服食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