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失魂落魄回到了太医院,呆坐在自己的桌前,为了掩饰还在桌上摊开本书,但任太医院谁人看来都觉得他情绪不对,这才一会儿,就有个平时交好的太医凑上来问道:“卫大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卫临被他惊扰,从愣神中抽身出来,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再待下去第二天怕是宫里就要传遍熹妃和双生子不好的消息了,他只好随便找了个家中有事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匆匆告退就从太医院离开了。
……
回到家中,卫临照例先去给母亲请安,行完礼后低垂着头皱着眉站在卫母跟前,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卫母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坐直了身子,心里也跟着慌张起来,“临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是太医院出什么事了吗?”
卫临张了张口又合上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母亲说这事,他总不能说他爱慕的人在宫里,还是位贵人小主吧。
卫母见他这副迟疑模样更是紧张,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临儿,到底怎么了?快告诉娘!”
卫临也不忍看母亲这样,便随意寻了个理由,“无事……就是在太医院有些忙碌,做错了事,被师傅申饬了几句。”
卫母听这理由也没有多想,宽慰道:“师傅申饬你是在教你,不要往心里去,往后做事细心些就是了……”
卫临见母亲如此温和地宽慰自己,有些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母亲……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卫母听他这么说脸上挂满了欣喜,卫临如今也二十又二,却还没着没落,她也热心张罗,但卫临却满不在乎,只说成家立业想多奋斗两年,等有了身份地位,选择也更多些,她历来没什么主意,听自己儿子这样说也就依了,如今却听儿子有喜欢的人,怎能不高兴:“是哪家的姑娘,你说,娘找媒人上门去问!”
卫临撇了撇头,只避重就轻道:“她身份贵重,儿子怕是配不起……”
卫母闻言也皱眉忧心起来,御医官居七品,在这京城实不算显赫,家里只孤儿寡母两人,家底也微薄,若是对方家世显赫,确实难办,“这……你说出来,娘看看能不能……”
卫临苦笑,这哪是家世之类的问题……“不止家世,可能还得冒极大的风险。”
卫母闻言吓了一跳,“难道是什么罪臣之女?之前家世显赫现下重罪落难?”
卫临见母亲越想越离谱,他又不能将实话告知,只好转而敷衍起来,“母亲多虑了,不是这个,天色已晚,儿子先去休息了……”
卫母却越想越不对劲,抓着卫临衣袖的手也越扣越紧,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儿,竟还要冒险?!“临儿,若是实在危险,那咱们……咱们就换一个,换一个,你父亲早亡,现下你能有这份家业也不容易,何必去担那些个风险呢?!我看你舅家的表妹就不错,人也温和……”
卫临不知道怎么回应自己的母亲,有些事真的很难以预测,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叶澜依,再过个几年,或许他能放下,谁知上天却偏偏让他再次遇见她,却又让他俩以这样的身份相见,让他进退两难,但无论如何,他是断然不愿娶其他女子,“母亲怎么又说到这个,我自会看着办,快别操这个心了,在舅舅家面前也别透露这个意思,到时候耽误了表妹我可吃罪不起。”
卫母见他如此说,也知自己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
这夜,卫临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到底是否戳破这层窗户纸,让叶澜依知道那手帕本就一直在自己手里,而非什么受果郡王之托的照顾!可他想来想去,又想起后果,若是相认,之后又能怎样,他与她不管如何,也只能隔着宫墙……他又想起那另一颗树上的果子来。
……
之前合欢花落尽,是叶澜依的性子冷淡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了原点,现下让两人关系回到原点的却是卫临的回避,他倒也还是按着五日的期限去给叶澜依请平安脉,只叶澜依一问起手帕和果郡王的关系他就含糊其辞,左右不过是王爷托我照料小主和我受王爷嘱托照料小主这两句,叶澜依若是发怒追问,那就再补上一句太医院事忙微臣告辞,他也笃定叶澜依为着果郡王不会真让太医院换人,只是这个结论又将卫临气个仰倒,不过也有让他欣慰的事,就是为着这十七爷,叶澜依现下十次有五次能将药好好喝下去。
……
转眼就过了小半年,也到了眉庄的临盆之期,卫临心知肚明那孩子是自己师傅的,又不能恭喜自己师傅,反而还要担忧若是事发自己师傅会有个什么下场。
一日午后,众太医正在太医院当值,皇后娘娘身边的江公公却来传召温实初,卫临只觉得奇怪,自己师傅平日并不伺候景仁宫,此刻传召到底所为何事?
他见自己师傅面上惴惴,也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收拾收拾药匣子就跟着去了。
温实初这一去直到太医院散值也不见归来,卫临挂心,也不回去,就待在太医院等消息,现下的状况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