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地朝村庄方向走去。
宋西林和陈慧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王平安弄进车里,王雨漠然地站在车边,就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待到宋西林把王平安放倒在后排座位上后,她自顾自地上了副驾驶座位。
宋西林驾车赶往最近的医院,陈慧蹲在前后排座位的空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声哀叹,“诶—!诶—!诶—!”
她的叹息声带着哭意,饱含酸楚,比放声哭泣还让人揪心断肠,而王雨却在妈妈的哀叹声中微闭眼帘,一脸安详地轻抚她耸起的肚皮。
—
凌晨4点,这个城市还淹没在一片黑暗里,抢救室却亮如白昼,门庭若市。
各个床位的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宋西林和陈慧站在一张办公桌前,正在接受医生的询问。
王平安躺在医生背后的医疗床上,身上已经插上了输氧管和各种仪器的监测管线,他现在睡着了,嘴巴张得大大的,鼻腔发出浓重的鼾声。
医生已经为王平安做了初步检查,王平安左侧肢体失去知觉。
“他有高血压糖尿病吗?他有心脏病吗?他有没有家族遗传病?他对哪些药物过敏?”
一个戴着眼镜斯文清瘦的男医生坐在办公桌前,不紧不慢地向陈慧提出一连串问题后,定定看着陈慧。
陈慧一脸茫然,“不,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他,他从来没有上过医院!”
“他以前做过身体检查吗?”
“没有。”
“他有医保吗?”
陈慧不再犹豫,“有!”
“医保正常缴费了吗?”
陈慧的眼神又迷茫了,她迟钝地说,“厂子倒闭的时候说以后让我们自己交费,我们这几年忙忙碌碌的,还没顾上弄这事儿。”
“断缴了啊,那得自费了。”
“啊?自费?”
陈慧反应太大,仿佛受到惊吓,宋西林见状不由问医生,“这个病治下来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这就不好说了,要看病情的严重程度,如果需要做手术,大约5到10万。”
“医生!救命!”三五个人冲进抢救室,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医生立刻丢下宋西林和陈慧,走过去指挥那个中年男人把孩子放在王平安旁边的医疗床上。
这是最后一张医疗床了,抢救室已经没有床位了。
那个女孩浑身都在抽搐,样子极为吓人。
王雨站在宋西林身后,扭脸看向那个女孩,女孩的身体急速挺动,就像按下开关键的玩具娃娃,一刻不停。
宋西林也扭头看着那个女孩,只有陈慧还保持着之前和医生对话的姿势,纹丝未动。
医生伸手翻开女孩的眼皮看了看,不急不躁地向家属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丢下女孩回到办公桌前。
他抓起鼠标对宋西林和陈慧说,“你们需要做的检查很多,核磁共振、血液化验、心脏彩超,还有心电图,这些都得做。”
医生一边说一边点击鼠标,打印机“哗哗哗”地吐出了一摞检查单。
医生拿起检查单说,“先缴费再检查。”
宋西林已经伸出手了,医生却把那摞检查单递到陈慧面前,“丈母娘去缴费,女婿推老丈人去做磁共振。”
王雨一行人来到抢救室时医生首先询问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宋西林自称病人是他的岳父。
医生对他的指令并不解释,把手里的检查单递给陈慧后,指挥宋西林道,“现在就推你老丈人去做磁共振,要尽快拿到检查结果,搞清楚堵塞情况。”
宋西林问,“磁共振在哪里做?”
“后面CT楼。”
陈慧抱着一摞检查单站在原地发愣,医生扫她一眼,“快去缴费吧,你们分工协作,节约时间。”
陈慧好像魂不附体了,她木讷地“哦”了一声,脚步机械地朝门口走去,王雨跟在陈慧身后,她们走出抢救室时身后传来医生平和从容的声音,“来个护士,这人要做磁共振,撤仪器。”
陈慧像个无头苍蝇,摇摇晃晃地不知要去哪里,还是王雨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收费窗口。
陈慧机械地把那摞检查单递进窗口,里面的女孩照着检查单往电脑里一顿输入后,将嘴唇贴近话筒,“1865元,现金还是刷卡?”
陈慧猛地哆嗦了一下。
里面的人重复道,“现金还是刷卡?”
陈慧一副大梦方醒的状态,“哦哦哦,现,现金。”
陈慧低头去翻裤腰,她给自己的裤腰里面缝了一个布口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她打开塑料袋,一摞厚厚的人民币显露出来,这摞人民币花花绿绿,什么面值都有,王雨看到面值最小的是1角纸币。
陈慧的手不住颤抖,几乎抓不住手里的钱,王雨伸手把那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