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路可寻,她之前像无头苍蝇似的一味向山下狂奔,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
王雨想原路返回,但她已辨不出来时的方向,她站在比她还要高出一头的箭竹林中,立时崩溃了!
她焦急地大哭起来,接着声嘶力竭地呼喊宋西林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呜呜的山风。
恐惧令王雨很快停止哭喊,她强迫自己闭上嘴巴,继续拔脚在竹林中狂奔,她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就是呼救也没人能听到,此刻没人能帮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走出这片竹林,寻找正确的下山路径。
王雨在竹林中穿行了很久,天蒙蒙黑时她走出竹林,这一路摔了多少跟头、身体被竹枝划出了多少伤痕她无暇理会,她盯着眼前一片黑黢黢的树林,绝望地再次抽泣起来。
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路!她没有来过这片树林!
她低泣着走入树林,她别无选择,她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树林里一片漆黑,只有树冠漏下的微弱天光可以让人隐约看清四周,王雨直直地盯着前方,不敢四处乱看,她心脏狂跳,大气儿也不敢出,仿佛黑暗中到处都是魑魅魍魉,一旦发出声响就会被它们一口吞噬。
王雨如惊弓之鸟般地跑了一阵儿,忽然跑出树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甸。
黛青色的天空高远辽阔,周围的高山是一座座巍峨的黑影,王雨浑身是汗,她喘息着向草甸上一条隐约可见的羊肠小径跑去。
那条小径弯曲绵长,也不知通往哪里,王雨的大脑一片空白,极度的恐惧和劳累让她的感知只剩下麻木,她踉踉跄跄地穿过草甸,跑上小径。
王雨刚踏上小径就摔倒了,这次她再也爬不起来了,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凛冽的山风从她身上刮过,她身上的热汗瞬间冷却,她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战。
王雨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她知道自己应该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她知道躺在这里很可能冻死,可她就是没有一丝力气,她很累,很想睡,她不受控地闭上眼睛,眼前忽然出现了妈妈的笑脸,妈妈的笑脸好温暖,就像暖融融地阳光洒在身上,王雨放弃最后一丝挣扎,安心地睡了......
“姑娘,醒醒!”
“醒醒!”
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王雨缓慢地睁开眼睛,一束刺眼的光正照着她的脸,她机械地合上眼皮。
“她怎么样?还活着吗?”另一个男人问道。
“活着!快,咱们得赶快带她下山,她冻僵了,很危险!”
王雨觉得自己被一件衣物样的东西裹住了,接着身体腾空飞起,落在一个坚实的脊背上。
王雨费力地抬了一下眼皮,她看到自己正伏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一个小个子男人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昏黑的山间小路上,手电光柱指着黑黢黢的前方。
“姑娘,别睡!”背着王雨的男人喊道。
王雨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道。
王雨的脑袋一片混沌,她想回答男人的问题,但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姑娘,你认得我们吗?”男人又问。
王雨口齿含糊地道,“不知道。”
男人朗声道,“咱们下午见过!当时我们正在下山,你和你男朋友坐在路边休息,我和你说过话,你不记得了?”
王雨没再发出声音,她的脑袋软软地抵着男人的脖颈,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耳边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老四,用对讲机告诉老三他们人找到了,让他们现在下山,到马背村和咱们会和。”
“呼叫老三,呼叫老三,收到请回答。”
片刻之后,被唤作老四的男人道,“朋哥,距离太远了,老三收不到。”
朋哥道,“咱们先去马背村,到了马背村再呼他们。”
王雨正欲睡着,朋哥忽然晃了晃肩膀,王雨被晃醒,喉间发出一声申吟。
朋哥道,“姑娘,别睡!坚持住!你今天运气好,我们本来要回市区,走到马背村车突然抛锚了,我们只好在马背村借宿,这才遇到你男朋友,如果我们的车没坏,你男朋友就求救无门了!马背村的年轻人都到城里打工去了,留下的那些老人没有能力上山找你!”
“小姑娘,遇到我们是你命不该绝!”老四接着道,“我们几个经常来马背岩,对前山后山都很熟悉,我们估摸你跑到后山了,就分成两队同时上山,你脑子不笨,知道顺着山势跑到羊道上,羊道走到底就是马背村,你怎么睡在路上不走了?山里的气温夜里能达到零下一二十度,你就不怕被冻死?”
王雨大脑凝滞,她听到了他们的话,却只是听到而已,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朋哥又问,“姑娘,山上有两片箭竹林,下山的林子口绑了两条红丝带,你怎么会跑进另一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