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实地点了一下头。
“其实这趟活就值3块钱!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西林茫然的看着他。
犇犇依然笑眯眯地,“从煤厂到这儿还有另外一条路,那条路一路都是下坡,因为拉煤过来太轻松了,所以买主给的搬运费很少,你觉得不值是因为,”他邪恶地哈哈大笑道,“我没带你走那条路!哈哈哈哈!”
宋西林木然的望着他,脸上无喜无悲,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
犇犇盯着他笑问,“你是不是气傻了?”
宋西林双唇紧闭,表情木然地垂下眼睑。
犇犇忽然恶狠狠地道,“我就是故意整你的!”
宋西林不看犇犇,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架子车旁,推起架子车就走。
犇犇冷冷地看着他,轻哼一声,抬脚跟上去。
宋西林推着架子车走在前面,犇犇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两个人谁也没理谁,一路回到煤厂门口。
宋西林把架子车推到之前停过的位置上,回过头无声地看着身后的犇犇,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犇犇继续帮他找活。
犇犇站着没动,他面色阴冷地看了宋西林半天,最终迈步走进煤厂大门。
犇犇很快又接到了活儿,他远远地对宋西林一挥手,宋西林就会意地推着架子车走进煤厂。
宋西林在煤厂的凉棚外弓着腰往架子车上搬煤,犇犇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他,犇犇看到宋西林头顶上的那块白色纱棉变成了粉红色,犇犇盯着那片粉红看了许久—他知道宋西林头上的伤口挣裂了,已经有血在慢慢渗出来。这个伤口正是一周前他用砖头砸破的...
犇犇皱着眉舔了舔嘴唇,将目光移开。
宋西林装完车后再次拉着车跟犇犇去买主家。
这车煤只有150块,经过上一车的“锻炼”,宋西林觉得这趟活儿轻松多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路上犇犇竟然有意无意地帮他推了好几次车。
到了买主家后,犇犇冷眼看着宋西林用那块捡来的旧木板搬了几趟煤后,忽然向买主借了一个铁簸箕,开始用铁簸箕帮宋西林一起搬煤。
他的转变让宋西林备感诧异,宋西林瞄了犇犇好几眼,犇犇不看他,只顾着闷头干活,宋西林见状便一声不响地继续搬煤。
犇犇干活远比宋西林麻利干练,他很快就和宋西林一起卸完了整车煤。
这趟活还是赚了3块钱。犇犇收了钱后他们又一前一后、一路沉默地回到了煤厂门口。
这时已过中午,宋西林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他却依旧把架子车停在老地方后回头向犇犇望去。
犇犇居然不知道何时买了两袋包子。他边吃包子边吊儿郎当地走到宋西林面前,将其中一袋包子递到宋西林面前。
宋西林看着犇犇抓着包子的黑乎乎的手,停顿片刻后接了过来,随即说道,“谢谢!”
犇犇没理他,嚼着包子径直走进煤厂继续觅活......
这个下午他们又接了四趟活,犇犇不遗余力地帮宋西林装车、推车、卸煤......待到夕阳西下时,犇犇也和宋西林一样从头到脚一身乌黑了。
宋西林推着空车,犇犇走在他身边,他们迎着夕阳向汽车厂自建村走去。
宋西林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他疲惫得双腿虚乏,脚步发飘,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他侧目看着犇犇,诚心诚意地道,“犇犇,谢谢你!”
他们整个下午几乎没有说过话,这句谢谢宋西林早就想说了,可始终因为犇犇对他的冷漠态度卡在喉间。
犇犇懒懒地对他挥挥手,淡漠地道,“你用不着谢我,我帮的是强哥他们家,不是你!”
宋西林抿了抿唇,又道,“你的衣服脏了,你妈打你怎么办?”
犇犇不屑地嗤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傻子!”
宋西林没再吱声了,其实他早就猜到那是犇犇之前不愿帮他推车的借口。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宋西林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再次开口问道,“你不是要整我吗,为什么又要帮我?”
犇犇冷笑一声,直言道,“你头上的伤口挣出血了,纱布都染红了,我是怕你流血太多死掉,不能继续拉煤才帮你的!”
宋西林沉默了半天,幽幽问道,“你用砖砸我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犇犇不屑地反问道。
“你就不怕那一砖要了我的命?”
犇犇一脸镇定,“不怕!你死了我要么去坐牢,要么去给你偿命,坐牢不算啥,我正想去牢里和强哥作伴,至于偿命嘛,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害怕的!”
犇犇无知无畏地回答让宋西林无言以对。
其实犇犇用砖头打了宋西林之后也曾有过几分不安,后来童倩告诉他宋西林没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