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还落在他身上,当即伸手警告般指住了医生的鼻子,“转过去。”
阿兹迟疑了片刻,他不明白怎么了,但因为有求于程烬知,因此还是听话地偏过了头去。
“这是还有多长时间敲钟?”在灵域里他对时间不太敏感,但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但维克托不一样,他对古堡里的事情几乎了如指掌,听见程烬知这么问,哼了声,觑着陆颂渊的神情开了口,“很不巧。”
他露出了个微妙的表情,停顿了片刻开口道:
“马上。”
程烬知觉得维克托不去当钟里那只报时鸟真是可惜了。
这人刚说完,那钟声就像是雪夜中的死灵哀鸣,古朴震荡在午夜正点,古神开始轻声低语。
门前的镜子景象霎时扭曲起来。
饶是维克托也有些束手无策了,他从没想过会置身如此境地,钟声绵延,好像在给他的生命做倒计时。
他有些犹豫地从其他三人身上扫过,却在转头时看见程烬知猛地冲了上来。
维克托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程烬知是要攻击,赶忙想用手格挡,没想这人竟是趁其不备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
一个两个手劲怎么都这么大?
他急着闪避,但黑暗中视线不清,不小心一脚绊在阿兹身上,险些没把医生踩死。
“别杵着挡路。”程烬知上去对着镜子就是一拳。
玻璃碎裂的声响直接在房中炸响,听得维克托心惊肉跳的。
陆颂渊站在沙发前没有动作,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程烬知的动作,他指尖轻轻捻动,金光倏忽散去。
另一边程烬知收回手,手指骨节处的皮肤依旧完好无损。
维克托感觉自己脑子就要炸了,他刚刚还在找寻一线生机。
现在好了,程烬知给他挖了个坑,还直接给他埋上了土,人马上就要死得透透的了。
他暴怒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就看见程烬知一个轻巧转身拉开了门。
他身材本就高挑,手长脚长的,背部线条流畅,窄腰柔软有力。
此时门被他拉开,维克托只看见他一个利落抬腿,动作自然潇洒,一脚将门口正要叩头下去的首奴踢飞了出去。
那首奴嘴还龇着,明明没怎么变化,下落过程中维克托却仿佛从它眼中看见了不少复杂凝固的情绪。
这小子什么鬼?!
几秒后,首奴落到底楼的声响才响起来。
“三十六!”阿兹立刻直起身,他扒开身边的维克托,看见程烬知毫无犹豫地出了门,想去追赶。
可陆颂渊比他先行一步。
这人举止矜贵,一双长腿轻松从他们两人身上跨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顺道又给了阿兹一脚。
程烬知没有自己离开,还在门口等他。
陆颂渊理了理衣领,正要出门。
却在路过那被打得碎裂的的镜子时,晃眼看见那镜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不属于他自己的身影。
他脚步一滞。
那镜子的裂痕将那人身影割作了数瓣,好像丑陋的疤痕遍布全身,诡异森然。
镜中人戴着一只羊头头骨面具,皮肤白皙,首饰精美,空洞微妙的视线直直落在镜前的陆颂渊身上。
他淡色的嘴唇轻动,清晰比出两个字节——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