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三十六号。”
血流得够多了,阿兹将匕首随手扔到地上,扯下身上的布料很粗糙地包扎了几圈。
银制花纹的匕首磕碰在地上,在安静的环境中发出了有些突兀的声响。
“我知道你拿到了不好的牌,倒吊人的血根本撑不过一天,等会午夜钟响,你是我们里最危险的。”他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放血果然有效,至少没让他像刚刚那样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乱抖了。
程烬知已经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垂着眼看人时,黑暗模糊了这人眼底的情绪,一种神性如影似幻地环绕在其周身,让阿兹脑中空白了一瞬。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阿兹伸出了手,虔诚地抚住了程烬知粘着血液的长靴,鬼使神差地低头想要亲吻。
但被程烬知满眼厌恶地一脚抽了回来。
“我的诅咒……只有最圣洁的血才能够解。”阿兹也没生气,只是垂着头闷声道,“你那么像他,一定,一定可以……”
但他话音未落,程烬知便突然听见自己身侧有细风倏忽而起。
来人毫不客气,抬腿对着医生就是一记窝心脚,抬手一把将他扣进怀里。
“滚。”陆颂渊忍耐到达极点时,身上的威压几乎要碾碎一切。
阿兹胸口是钻心的疼痛,他脸也磕在了地上,把鸟嘴面具都磕坏了一块,半晌也没缓过来。
“伯爵大人,你可得好好想想。”可站在一边的维克托忽然开了口,不满道,“我知道您喜欢这小宠物,但是奴隶终归是奴隶。”
他古怪地笑了两声,望着陆颂渊怀里的程烬知,“您得清楚,古堡里医生可比小奴隶有用多了,您要喜欢这种,回头出去有多少是多少,在乎这一个干什么?”
维克托不过一个粗人,平日里心直口快惯了,在他眼里程烬知不过就是个长得碰瓷了圣子,身份卑贱恃宠而骄的冒牌货罢了。
所以贬损起程烬知一点也不留情面。
但他根本没料到自己是踢到了一块铁板。
他张嘴还要说,就感觉一阵破风的声响骤然擦着他的脖颈过去了。
他猛地怔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面前冷若寒霜的陆颂渊,发觉那擦着他脖颈过去的锋利餐刀已经钉到了他身后的墙里。
若不是他穿着那一身盔甲,自己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他缓缓扭过头去,脖颈处一块的盔甲“咔”地落了下来。
“您这……”维克托表情僵了。
“你也滚。”陆颂渊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青天大老爷威武,打倒这些搞阶级歧视的。程烬知心下鼓掌。
只是他刚刚回过头,便见被踹翻在地上的阿兹医生缓缓抬起了头。
他面具已经裂了一大块,医生看着像是参加二战被炮弹炸过一般狼狈,干脆伸手将它摘了下来。
往常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下摘下面具,却让程烬知在看清这人样貌时瞬间睁大了眼。
一瞬间,他只觉好像被冷水从头浇到了尾,耳中嗡鸣。
阿兹那张脸上半部分简直就是低配版的陆颂渊,其中眼睛与鼻子却像是照着模具刻出来的。
模样像,但没有一点陆颂渊的神。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之上,一个花体的Z字疤痕从这人鼻梁处延伸至耳垂,像是被打上印章的专属物品。
颓唐虚弱的神情出现在那张脸上时,让程烬知心里一阵恶寒。
他感觉到身前的陆颂渊身形也僵了一瞬,没有说话。
这个灵域,什么意思?
这是真的意外还人为,究竟在暗示什么?
阿兹也意识到了众人的目光,他怀念又悲哀地抚上自己脸上的疤痕,指尖一寸寸往下滑,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开口道,“这个,这是他留下的。”
“闭嘴。”程烬知恨不得捡起那面具再给医生扣回去,“要不要现在给你搭个舞台让你上去讲?”
可惜舞台没来得及搭,程烬知话音一落,门口处忽地响起轻轻两声敲击声。
马上接近午夜,众人都知道这外头自然不是活人。
注意力突然被吸引过去,程烬知发现那敲击声响得很规律,都是“咚咚”两声,随后间隔一段时间,接着又是重复。
维克托有些烦躁起来,他沉下声音,不情不愿开了口,“首奴来了。”
“谁?”程烬知小声问。
维克托起初不愿搭理程烬知,但看见陆颂渊眼神又扫了过来,只得憋屈地开了口。
“只有一个人头的鬼,喜欢在有人的窗户或者门前磕头,让他磕到一定数量后,会进来剁人的头。”维克托朝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被剁的人头再变成首奴,继续去人门前磕……”
程烬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注意到阿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