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
紧急之下，一个陌生的年轻清丽雌雄莫辨的声音骤响，铁索挣断的声响伴着铁门砸上墙面的闷声齐齐响起。
程烬知根本没来得及转头，就看见冲天火光游蛇一般猝不及防地从楼道口冲撞而出，蓬勃灼热的灵力兜面袭来。
他避之不及，微长的头发在下意识屏息时被燎去了一绺。
程烬知匆匆退了一步:“！”
但杨沐没他幸运，它正巧就站在过道中间，被那霸道的灵力直掼到了防火门上，与鬼宿管撞在了一处，片刻直接没动静了。
“就这个小鬼？”那个清亮声音混杂在噼里啪啦的火声里，起初不明显，现在再听，才能发觉那声音要更偏向男声的低沉。
那人像是误入进灵域的，画风完全不同，自言自语抱怨，“也不知道陆颂渊怎么想的？就让我来处理这种低级的灵域……他是不行了吗？”
“你是谁？！”简蓝惊恐尖叫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清晰明显，她似乎是被来人钳制住了，像被猫摁住的老鼠一般挣扎乱叫，“滚开！！放开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程烬知也摸不到头脑，但在听到陆颂渊三字时却还是不由松下了口气。
简蓝没能挣扎多久，骨肉爆裂的巨大声响便猛地传来，世界在火光之中安静了一瞬。
灵域的鬼主，没了？那他的任务还有陆颂渊要他找的灵核记忆那些东西……程烬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
这位哥刚出场就搞得动静极大，极其张扬，且手段狠辣，绝非善类。
程烬知根本就很想跟这种人对上，即便这人看起来是祖师爷的老相识，但保不齐上来把他也顺手解决了。
情急之下，他只得迅速伸脚踹开叠在门前挡路的二鬼，伸手已经握上防火门的门把。
楼顶的脚步声却是距他越来越近了，那不知从哪来的陌生长发男人一身招摇的拖地火红色绣金长袍，腰间脖颈丁零当啷挂着繁复华贵的饰品，他手中捻着佛珠，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上还粘着先前溅上的血液，火光之下似妖似神。
那人神情倨傲地沿着楼梯缓步下楼，“本尊帮了如此大忙，是何人见到本尊还不来参拜？”
程烬知装作没听见，开门就要走。
可那人像是盯上了他，他一步还没踏出去，便被突袭而来的灵火击得退后了几步。
“这位仙君。”程烬知无奈假笑，“我只是一介普通凡人，您何必跟我置气。”
“能让陆颂渊出手的，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届凡人’。”他哼笑两声，从楼梯拐角下来，“另外我不是什么小小仙君，吾乃凤凰长离。”
程烬知心觉又是一尊不容易搞定的大佛，叹气回身，正巧与那长离四目相对。
但与他所想的不太一样，长离原先探究好奇的眼光在看清他的相貌时瞬间变作了错愕震惊，程烬知看见长离眼睛睁大，瞳孔剧烈收缩。
他愣怔许久，脱口而出道，“砚之？”
谁？这个名字他没有一点记忆，怕是这凤凰长离认错了人。
程烬知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直觉，他攥紧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火光明灭下，他紧盯着长离那双眼，对峙之下没有出声。
“不对。”长离果然发现了端倪，他下了几步，缓缓眯起了眼。
程烬知看见他眼中微不可察的冰冷杀气闪过，“你不是他……陆颂渊果真是疯了。”
什么意思……？程烬知心中只觉咯噔了一下。
长离的神色愈发狠厉，他当机立断抬手以火化弓，灵力化作锋利的箭矢直直对准了程烬知的面门。
如果说之前的三鬼程烬知还能应付，那对上这人，刚接触法术的程烬知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上神何必？”程烬知强压下心中的惊诧，神色完全冷了下来，“我们认识不到几分钟，你就要杀我。”
他这么一问，长离却嗤笑出声，“何必？”
他把程烬知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冷冷开了口，“只因你本来只是一个替身，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况且，你也不过是一团执念所造之物，甚至连人都不算，三界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执念所造的产物？
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有七情六欲的人类，今天突然被人当面指着说他不是人，一时有些脑子打结。
程烬知根本听不懂长离在说什么，他满眼茫然，却是恍然想起当时陆颂渊曾经跟他说过一句——
“我有个不怎么听话的故人……”
“百年前我下凡历劫，他触犯了天道，引下了天罚……我想救他未成，只能把他碎掉的灵核和记忆放在了灵域里温养……”
所以长离说的那个砚之，不会是……
听长离的意思，自己甚至还跟那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皱着眉垂下了眼，掩盖了心里万千思绪，而长离对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