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知抱着陆颂渊在外一直闲逛到了下午。
陆颂渊原本早就摸透了灵域，只算是纡尊降贵地陪程烬知。
所以在此期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像万岁爷一样，趴在程烬知怀里，慵懒地眯着眼睛打盹或是观察人类。
回去时程烬知轻哼着昨晚陆颂渊唱的哄他入睡的调子，却正巧撞见了操场上学生自发举办的地摊活动。
为了吸引其他学生，放置在地上连着盘根错节电线的黑色大音响此刻正声嘶力竭地唱着格外震撼的土嗨山歌。
声浪震得脚下土地颤抖时，让人恍惚间觉得像是误入了什么乡下集会。
大学生属于是把地摊拿捏透了。
一路上也有不少向程烬知吆喝的学生，只是程烬知都没驻足。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抱着陆颂渊往宿舍方向走，对那些五花八门又便宜到像是白送的东西表现得兴致缺缺，无动于衷。
“诶！同学，你这猫好可爱。”可有人却突然唤住了悠哉路过的程烬知。
巨大噪音冲击下，他只得用大喊的方式吸引来人的注意，看上去活像是在吵架。
“我知道，谢谢。”不过程烬知这回却回了头，他勾起了唇角，抚了抚怀中的白色长毛猫，调侃道，“不过兄弟，你这种揽客办法是不是也太老套了？”
“有用就行，谁还不是为了期末综测？”那人见成功勾起了程烬知的兴趣，赶忙开始推销自己摊位的东西，“来了就看看吧同学。”
“我正好也想看呢。”程烬知神情微妙地笑着将陆颂渊轻放到那人的摊位上。
陆颂渊这会儿落了实处，当即随性高傲地一甩尾巴，只不咸不淡地瞥了几眼被他吸引了目光的一众学生，便扭头坐去了角落。
而另一边程烬知望着面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却突然伸了手，动作快得只让旁人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就见这人两指夹起了桌上一张画着符咒的黄纸，在半空利落抖开，“我正奇怪，你这真是什么都有啊？镇凶宅怪异符。”
他探身凑近面色微变的男生，“没有师承自己鬼画符，你就不怕这东西给你招些不干净的东西来？”
“噢不对。”程烬知立刻转了话锋，淡然开了口，“你自己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啊……”
男生的表情便瞬间冷了下去。
陆颂渊黄金的眼瞳迅疾收缩，视线落在程烬知夹着符纸的手指上，低缓绵长地轻轻叫了一声。
程烬知话音一落，地面黑色音响中的土嗨歌曲骤然变了调，像是有人硬拉断了弦的二胡一般，撕扯呕哑得仿佛一下下抽动人脆弱的神经。
眨眼间，在场所有人都目光空洞，齐齐望向了他。
但程烬知却没有丝毫惊讶，他望着指尖忽地窜起火苗的符纸，松了手，看着灰烬在他面前上升，消逝。
“你觉得能骗谁？”程烬知勾着唇角，“都把镇凶符都画成招鬼符了。”
他游刃有余似的说完，却在一众森森目光中转头，无奈低声道，“完了祖师爷，咱们这是误入邪祟开大会了呀。”
“是啊。”陆颂渊的语气平静得就好像在附和“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他没有动作，看见面前程烬知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起伏波澜，但眼神却逐渐深沉。
一对多的包围情况下，阴气蒸腾冲天。
程烬知没有后退，他的眼神从白到发着黑青、麻木呆滞的脸上一一扫过去，忽的停在了其中一个距离有些远，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灵体身上。
那灵体是个身材矮小的女性，她在仿佛向日葵田的鬼群中背对着他，粘腻粘连在一处的长发落在肩头，结成一绺一绺的发块，穿着碎花裙子，唯有手腕上一串鲜红的朱砂手链格外显眼。
她只缩在一个角落，显得弱小又无害。
但程烬知见她却猛地退后的一步，伸手一把捞起了桌上的陆颂渊。
“你看到了？”陆颂渊被突然这么粗暴地抱起来倒也不生气，依旧语气和缓地开口，“反应很快。”
“祖宗，她怨气重得跟大型加湿器一样快喷到我脸上了。”程烬知不顾身后张牙舞爪的阴气，百米冲刺，“这想看不到都难！”
朱砂是至阳之物，她都敢戴手上，这鬼怕是都成精怪了吧。
“而且有点不好。”他继续说着，望着面前完全锁死的宿舍大厅的玻璃门，反身抬脚暴力踢开了门侧窗户的锁闩。
他今天穿的裤子偏宽松，可因为是女款，所以短了好一截，抬腿时更是露出不少小腿白皙的皮肤，但他并没在意，只是踏着窗口轻巧进了大厅。
“嗯？”陆颂渊伏在程烬知的肩头。
“那鬼好像给我身上加标记了。”程烬知低笑道，故作无奈，只是他声音除了带着些微微的喘息，听不出一点对“不好”的苦恼来。
陆颂渊早知道这人是故意去招惹引诱那怨女的了，毕竟程烬知也不是那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