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最近总有那么多东西都想缠上他?
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这位前辈。”程烬知被威压困得动弹不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您这是要强抢吗?”
他从没见过有如此大胆的鬼怪。
前几次遇到的那些对他都还只是试探,可这次的竟在光天白日下也敢直接对他这个无辜生灵动手,难道就不怕遭反噬吗?
除非……
这人已经到了妖魔境界。
“怎会?”男人微微退后了一步与他目光直视,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许到时你自己便会希望见到我了。”
“抱歉,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程烬知皱着眉抬了抬被束住的手腕,抿起的嘴唇微微泛白。
可面前的俊美男人却也只是微微弯了头,似乎在思考程烬知说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副对现代词汇不太熟悉的老年人样子。
这玩意儿不会是什么古墓里钻出来的哪位祖宗吧?程烬知望着面前男人的反应,心中顿时铃声大作,他指尖微动,暗暗掐起诀来。
他在小时候能莫名看到些奇怪东西之后,也无师自通般懂了一些对付邪祟的简单咒文。
简直是配套赠品一般,买一送一。
虽然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付面前这人定然毫无胜算,但至少能短暂性地自保。
“不必过早下定论。”那男人虽然不能完全明白程烬知的意思,却能猜出个他话里的拒绝意味来,一时低低笑了两声,“吾名颂渊。陆颂渊。”
他声音明明和缓沉稳,却偏偏又叫人心生畏惧。
此刻这人的目光缓慢扫过程烬知全身,只在程烬知修长白皙的手指处停顿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中元子夜。”猝不及防间,陆颂渊伸手轻轻撩过了程烬知耳边垂落的一绺细发,“我们会再见。”
这一举动简直是激得他半身麻了一片,一时连手上掐的诀也被打断了。
而这回他话音落时,身影却倏忽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那密不透风的威压随之骤然撤离开去,让程烬知险些身形不稳倒下,却又被不知名的来风托了一把,脑袋清醒了大半。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放松,却忽然听见刚刚那个熟悉声音阴魂不散般再次幽幽震在了他脑海中:
“另外……想用我发明的招数对付我可不是什么好计策,烬知。”
程烬知:“!?”
……
今年可真是最热闹的一年了。
往常日子里他虽然也会偶尔遇见不寻常的事情,但也大多是纸老虎,不会像今年中元节那样直接对他造成人身威胁。
而今年还没到中元,他便已经被那些东西接二连三地找麻烦,只觉得仿佛被吸干了精气般心身俱疲。
他昏昏沉沉地回屋,倒头便睡了一整日。
等迷迷糊糊睁眼时,屋外已经是阴冷漆黑一片。
破旧小屋内角落供着的关二爷铜像紧闭着双眼,面前的香炉中被插得横七竖八的香最后一点零星的火光在子时过后也疏忽落了。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嘀嗒缓慢走动的时钟,伸手还没触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天花板上的破灯却忽然受到惊吓抽风般闪了两下,接着散出了一种饱和度偏低的红色。
哇哦。他心里暗暗道,红色迪厅暧昧霓虹灯噢。
可接着,转头间他就望见窗口趴了一只白色纸人。
“嘻嘻,新郎醒了。”那涂着几乎占了半边脸腮红的纸人与他对上目光时,便瞬间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阴森森的尖锐笑声回荡在了屋内。
程烬知当下第一想法是无视,继续躺下去睡大觉。
可阴风倏忽而起,数十个纸人像是训练有素般成群结队缓缓上升贴满了他的窗户玻璃,红白交错间,竟然与屋内红光很是相配。
那纸人明显不是工厂机器的产物,各个模样男女各不相同,但却都咧着一张巨大殷红的嘴唇。
“醒了,新郎醒了。”
“吉时已到,新郎官该接新娘子了。”
“误了时辰,上仙怪罪。”
“该接新娘子了,吉时已到……”它们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反反复复却都是差不多的话,简直像傍晚树上叽喳不停的麻雀,震的程烬知耳根发麻。
怎么鬼也是复读机!程烬知崩溃地想道。
他脑内首先闪过了陆颂渊的眉眼,但转念却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只是“灶王爷”口中所说的鬼新娘的河祭。
他本以为只是一个不怀好意的诅咒,却没想到真会被他遇上。
但程烬知向来不爱常理出牌,在普通人可能会被吓晕过去的场景下,他迅速起身,哗啦瞬间拉上了窗帘。
屋外纸人似乎也没料想到自己会被如此对待,一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