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皮在浑浊的朝廷里维持自己的硬脊梁,不肯与廖相党派同流合污。
在如今越往南越安全的局势中,蒋归墟临时从江南织造局被调派到山海关任府尹,顶替廖党的柳过溪,不过是廖相扶持党羽,明升暗贬的老计策了。
郭师理尽力稳住左腿,走到贴在墙上的大地图前,用手指连接盛京和山海关:“我刚收到蒋大人的回信。现在还留在城中的全是离开盛京就实在无处可去的人,我给他们找了新的活路,蒋大人答应山海关内可以接纳盛京流民。我们守还是照样守,愿意走的这几日就要陆续离开盛京。”
陈岱皱眉:“将军,愿意走的什么意思?”
郭师理背对着他们,陈李看不见他的表情:“愿意走的包括守军,死守盛京没意义的,想走的都可以走。”
李添志不知道郭师理竟有如此计划:“您怎么办?他们是行伍中人,怎能擅离职守?战死是他们的荣幸,谁敢走?”
郭师理不认可:“他们怎么能算是擅离职守?他们是去山海关尽自己的责任,他们在盛京死战也没有任何意义,盛京不算最重要的关隘,山海关才是,只要山海关不破,他们就无法挤进关中。”
陈岱脑子乱成浆糊:“那皇上怎么想?我们擅自调兵,不怕皇帝给我们按上个谋反的罪名吗?废太子还在城中啊。”
“阿岱,还是你聪明。”
郭师理怜悯地看着陈岱,直到陈岱说出这句话之前,郭师理都对陈岱还残留着一丝曾经的信任,他这么回答,令郭师理非常失望。
郭师理不准备再给陈岱留机会了,陈岱会坏了他的事,他上下打量着陈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郭师理问:“你替你背后的人办事多久了?”
“将军,您在说什么?属下怎么不明白您的意思?属下是誓死效忠您的啊。”
“我从来没说过废太子在城中,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岱脸色惨白,跪伏在郭师理脚边,狡辩道:“属下也是听知敏偶尔提起过一次。”
李添志没想到还有他的事,他忙道:“将军!我从来没说过。”
“坦然一点啊,阿岱,做了就认了,为什么要拖累别的人进来?你们四个陪我出生入死,我没孩子,你们每个人我都当作我的亲生子看待,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陈岱不死心,仍辩白道:“将军,正因如此,您不能冤枉了我啊,我跟您十三年,我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吗?”
郭师理是真的心痛:“所以你的背叛,才让我伤心。”
“理由,将军,我需要你冤枉我的理由。”
“你要什么理由?我只有事实,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当日射杀的人就是真正的康国公?废太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明明是我的人,为什么口口声声怕被皇帝治罪?盛京城破是无法更改的,城破的残军归到其他州府是律法允许的,为什么你觉得会被治罪?除非有人正准备出卖我!”
陈岱辩无可辩:“将军,我昏了头,但我从来没有出卖过你!”
“你背后的人是谁?”郭师理声音轻轻的,他对陈岱彻头彻尾地失望,甚至懒得责怪:“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岱咬着牙,眼眶发红:“将军,我是听信了别人的话,但我从没想过出卖您。”
“是谁?”
陈岱抹掉眼泪:“将军,我跟我背后的人也是为您好,我们都不是为了伤害您,你不能理解我们的苦心。”
“苦心?”郭师理冷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了?背后的人教你露馅儿之后这么说的吗?”
“将军,十三年前你救了我的命,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你有损伤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也问心无愧。”
李添志直到现在才回过味:“你真的背叛将军了?你受谁指使?你这么做对得起将军吗?”
陈岱怒目而视李添志:“我跟将军之间说话,有你的事儿吗?”
李添志抽出腰刀,刀尖对准陈岱:“你个死叛徒,有什么资格对我叫?再不交代我就砍了你!”
郭师理累了:“你不说就算了,阿岱,我不会杀你,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尽可以在城破之时割下我的头来。”
陈岱不愿看到郭师理如此看待他,他膝行到郭师理脚边,失声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