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室正式进攻前,达日阿赤向渥都根征询了蒙哥腾格里的意见,蒙哥腾格里在汉话中被译为永恒的青天,达日阿赤更愿意用长生天来代称他们的天神。
上一代的渥都根骤然去世,这代的格日勒资历尚浅,但事发突然且只有她一个继承人,便只能由她来担起重任。
格日勒请示过长生天,得出“宜战”,达日阿赤综合军中部署,决定于今日正式开始攻城,孛日帖赤那姗姗来迟,带来了盛京城中情报。
郭师理身体抱恙,恐怕不能披挂上阵。
达日阿赤甚是欢喜,决定亲自带领小支精锐先遣队逼近盛京一里处,孛日帖赤那认为今日风向由城内向城外吹,不宜开战,但劝阻不住。
达日阿赤驱马靠近外城,乐兵开始击鼓叫阵,放话称正午时分就是进攻之时。
太阳就快升到正中,云梯和投石器已经就位,双方早就绷紧了神经,随着人骨号角的低沉呜咽,六台投石机同时将石块掷向城墙。
郭师理并没有很惧怕投石机,早在他刚被拨调时,就在原有城墙略有间隔的地方修建了护墙,能够有效保护城墙,即便被石块击中,也无法直接破坏原有的内部结构。
达日阿赤见投石器效果一般,下令其中三台投石器前移,奴隶们拉拽着投石器调整位置。
随着投石器距离拉近,城上守军趁机用弩车射出挂了小火油袋的重弩箭,弓箭兵则瞄准火油袋发射火箭,春季干燥,木质的投石机沾火即燃,有奴隶被波及,在火焰中不住哀嚎。
战马看见火焰不住后退,达日阿赤命令奴隶不惜一切代价灭火,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已是人力难灭。
还没接战就已经折损三台投石机,孛日帖赤那驱马靠近达日阿赤,建议等风止再攻,现在出师不利,佯撤待机。
达日阿赤怒火上头,斥责道:“草原儿郎,哪能一点挫折就放弃!我们还有井阑,还惧怕对射吗?”
孛日帖赤那再劝:“逆风顺风,如何对射?风大会损伤射程,他们士兵不出来,用井阑占不到任何便宜,不如用冲车,先毁了护墙。”
达日阿赤没意见,正准备叫冲车前行,孛日帖赤那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大哥,先等一等,叫人探探路,别有铁蒺藜才好。”
达日阿赤挥一挥鞭子,十余个奴隶被推出来,前行探路,走出数十米没什么问题,孛日帖赤那本想再试探试探,达日阿赤已经等待不及,命令冲车前行。
巨大的八轮攻城冲车早在后面准备好了,冲车有约么三层楼高,最下层由奴隶推行,车头装备撞木和巨石,车上装载攻城士兵,士兵个个携带登上城墙的飞爪。
没料到才走到刚才奴隶路程的一半,冲车就歪斜着陷入了陷马坑中,原是陷马坑狭长且表面覆土厚实,奴隶大多吃不饱,体重自然轻,人走无事,车走便陷入坑中。
达日阿赤破口大骂,直接命手下砍了那几个探路的奴隶,如此一番,天色渐暗。
接连两次不顺,今日已经不宜再攻城,不用孛日帖赤那再提,达日阿赤也心知肚明,接连损失两大攻城利器,虽未有多余人员受伤,但兀室士气已经大大受损。
达日阿赤下令后撤,撤出三里整顿。
李添志同陈岱站在城墙上,看见兀室鸣金收兵,互相拍拍肩膀,俱都松了一口气,守军也欢欣雀跃,鼓声响起,传达了危机暂时度过的讯息。
伙食营的灶头兵立刻用筐装着干饼和炖菜上城墙,该换岗的换岗,小股工兵背着装备出城,整修被石头击中的护墙,一切工序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郭师理在刚才兀室来袭时一直留在临时议事处内,细细地看着盛京周边地图的沙盘。
李添志同陈岱回了议事处,摘了头盔,向郭师理齐声行礼:“将军好。”
“回来了。”郭师理捏着小旗子,目光没有从城池上离开。
李添志和陈岱把刚才的情况细细讲过。
郭师理意料之中地点头:“他们这次吃不小的亏,起码要休整五天以上。”
李添志接道:“我们已经派工兵们连夜将坑挖宽,他们明知道有坑也过不来。”
陈岱说道:“对,我们招有的是。”
郭师理笑笑:“若说守城,只要武器和粮食够,他们就攻不下来,我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们,守不是问题,维持活口才难。”
李添志昨夜与郭师理议事时已知晓,他垂头默不作声。
陈岱不知道皇帝的手书,问道:“我们的粮食十分充足,起码能坚持三个月以上,难道三个月还等不到后援么?”
郭师理终于把视线对准陈李二人:“我与山海关的府尹蒋大人是旧识,他半月前才调任到山海关,先前的柳过溪是廖相一派,便也没写信给他去讨二皮脸。”
山海关的蒋归墟曾与郭师理是同届考生,蒋归墟是新科状元,郭师理是当届探花,郭师理弃文从武,蒋归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