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没脸见我姥爷。”
“穆大人不会怪你的。”郭师理不知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伤心的年青人,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楼镜台现下正是合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遭此变故,再联系这副身子骨,难免自哀。
楼镜台没再说话,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
谢发发从他身后看楼镜台挺直的脊背,他天然的令人感觉疏远,沉默时像是一棵纤细易折的树木,他永远是轻且慢的,但并不令人烦躁,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无端的令人心静。
楼镜台突然停住了脚步,蹙眉盯着回廊出口对面的围墙,郭师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围墙边缘立着一只寿鞋。
侯在饭厅门口的药可注意到郭师理他们驻足不前,也发现了那只寿鞋,他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郭师理身边,低声道:“属下去察看。”
药可招呼在不远处站岗的晋一和晋二一同到墙下查验,药可尚未成年个子还没长全,不擅长刀剑功夫,倒有燕子似的好轻功,他摸了摸墙面,决定自己上去。
郭师理眉心微锁:“小心。”
药可跃起,脚踩围墙下沿借力用手扒住了墙头,三两下半蹲在围墙上,眼睛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异样,他蹲在墙头上对着郭师理说道:“没看到可疑的人,许是走了。”
郭师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来不及细想,只对药可说道:“那就快下来。”
药可拿起了寿鞋正要跳下围墙,忽听破空之声直奔他而来,他刚回头,一只冷箭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脖子,药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天空便越来越远,药可重重的栽在了地上。
晋一晋二大惊失色,晋一护在药可身边,朝天空射出一只鸣镝,召集其他府兵来此。晋二拔刀环顾,试图找到箭的来处。
此变故令郭师理措手不及,他的右眼皮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眼皮上的经脉像是直接连进他的胃里,带着他的胃一起抽搐,难以抑制的反胃感涌进他的大脑,瞬间流了一背的冷汗。
楼镜台向前一步欲要察看药可,谢发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楼镜台毕竟是男子,他的手腕并不像谢发发想象中那么脆弱纤细,她猜想楼镜台也许是紧张,又或是受到了惊吓,谢发发隔着袍袖感受到了他的紧绷。
楼镜台低头看向谢发发的眼神似水般平静:“嗯?别怕。”
谢发发对上这眼神,猛地松开手:“我不怕,但你不要去,危险。”
“发发说的对,高处也许有弓箭手埋伏,现在谁都轻举妄动,留在屋檐下,晋一晋二你们也不必管药可,马上到我身边来。”郭师理看着缓慢在地上洇开的大片红色,尽力平稳的声线还是在颤抖:“我们现在只要等府兵过来就好。”
说话的功夫,楼镜台竟还是走出遮挡进入庭院。
郭师理心头一凛,几乎是吼着叫住楼镜台:“阿台!你马上到我身边来!”
楼镜台并未理会郭师理与谢发发的的劝阻,一言不发地朝药可走过去,半跪在药可身旁,用靴边的匕首割断了箭杆。
楼镜台将手垫在药可后脑下:“郭伯伯,他还有气,再救救他,先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太冷了,不因失血过多而死,也要被冻死了。”
晋一看向郭师理,楼镜台背对着他,郭师理看不见他的表情,怒道:“药可伤得极重,不知道能不能活,我叫你回来,你听不懂吗?”
“难道因为这样,就看着他死吗?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我做不出。”楼镜台反驳。
“你难道还要陪他去死?我必须要减少受伤的人,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郭师理放低语气:“你是穆府最后的独苗,我不能让你受损害。”
“药可的命就不如我的吗?难道说人命也分贵价平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