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他尘迹的胃,身后锅碗瓢盆的声音让他久违的松弛。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秦雷看见紫色七爪龙沿着围墙匍匐到地上,阳光下的院落,是一幅自然的印象画。他起身到了院子,一阵风来,花瓣裙舞旖旎。他呆看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却很满足。
“先生!我收拾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了?”
“哦,辛苦了!没什么事了,”秦雷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气,明天我再过来“。善雅随手拉下头巾,一头乌发滑落到肩,手指捋了一下,转身到门厅,脱下围裙装进背包,推门离开了。
秦雷开始整理院子,除草修枝,冲洗干净,从储藏间拿出藤桌椅放在凉亭下,忙完他在躺椅上小憩,便欣然入眠了。一阵门铃声将他唤醒,他揉着眼睛走到对讲屏前,看见两张熟悉的脸,瞬间开了门。不一会儿一男一女说笑着进了屋,
“你不见我们,我们来见你”,一个脆亮的女声,大眼薄唇,精致的脸。
秦雷忙上前双手交搓着,“当然要见你们,只是刚回有点乱,想过两天去找你们的”。
一旁的男子双手提着购物袋,微笑着打量着他,“我不想来的,梅俐拽我来的,不请自来这不是我的风格。”
秦雷忙陪笑,“我给你补发请柬,行了吧!”秦雷拍拍他的肩。
“江一帆又矫情了,”梅俐头一偏、一扭肩,“秦雷你懂的呀!”
秦雷哈哈大笑,好像回到学校时光,“你们俩快坐吧,别让我难为情了”。
三个大学同窗,毕业后不约而同地来到南方的海滨之城,他们就是这样在嬉笑中体会彼此的喜乐哀愁,懂得彼此的辛苦不易。
梅俐坐在沙发上环顾室内每个地方,“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你带来些日用品、食品”。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茶几上。这会儿她看见了茶几上的盆摘,由近而远地仔细看着、思量着。
“秦雷,哪个女人给你收拾屋子的?”一双大眼里有一个大问号,手指着盆摘。
“家政人员啊,公司安排的,怎么了?”秦雷坚定的眼睛不绕弯。
“不可能,家政工有这么好的花艺审美?”梅俐满脸的疑惑,摇着头。
“她又开始了,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又犯职业病了。我们仨一年不见了,好好聊聊吧,别办案了。”江一帆最怕梅俐较真,赶忙打止她。梅俐抿着唇,瞪了一眼他。秦雷拍拍手,“我如实告知,家政工是个年轻女子,她利用院里的枝藤插的,我也觉得有点花道的意思,就这样,别犯疑了,梅俐”。说完秦雷耸耸肩。梅俐一听“年轻女子”便似笑非笑,“哦。。。”,便起身拿起橙子,“我去切橙子”。
江一帆忙靠近秦雷,“回来要休息一段时间吧?”
“哪有时间休息,又有新项目要准备,”秦雷摇摇头。
“出去一年,身体还好吧?”江一帆眼神温和真实。
“还行,就是胃太委屈了,那边的饮食不对味口。中午家政做的饭菜都吃光了。”秦雷自嘲地笑着。梅俐过来放下果盘,“到哪都不变的中国胃,我一旦出国也是吃不好”。三个人说说笑笑,秦雷离开的一年间江一帆做了爸爸,梅俐终于有了一个迷弟男友,所以她的衣着风格转向淑女风,妆容也精致多了。感受到他们俩各自的幸福喜悦,秦雷不语,好似在欣赏,其实是无言以对,自己这样孑然一身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这些年他只有工作,生活只剩下吃饭、睡觉,养足精神继续工作。
当黑夜又一次来临时,秦雷送走了两位老同学,又是他一人坐在屋中央,静得能听见风。即使是南方,冬天的夜,寒气依然会来袭。他关上落地门窗,一抬头他看见了满天的星星。于是他披上外套,走到院子里仰望着这片星空,久违的星空,在家居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