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满天星宿齐汇,总不能独缺一星,万一到时天帝他老人家问起,她还有何面目?
李扶光站在府前的木阶上叹了口气,远眺众仙驾祥云的、骑仙兽的,红男绿女瑞气千条而过,随即唤来一朵小云,跳上。
不多时便听见仙乐浩渺,李扶光滑下云头,瞧见长生池边坐满了各路神仙。众神满身华彩,精美披帛,浓妆各异,到处是艳丽又热闹的颜色。
她垂头混入其中,按阶品寻到自己位置,低调得十分顺利。
等她提裙落座,仙娥及时搬来摆满仙肴佳果的玉石桌案。因是好日子,席面比往常丰盛得多,许多平日见不得的好物都摆了上来。
不远处几位仙人在聊天,李扶光竖起耳朵。
“……小老儿自是拿不出什么,但听闻前日柏鉴进献了三十九对金翅鸟,王灵官更绝,这位进献上十二对美姬为天帝清理金鱼池。”
众仙拊掌大赞:“王灵官果然会得很呐……”
李扶光拍了下自己脑门,真真悔恨未曾想到这招,也不晓得自己敬上去的银喉神鸟天帝他老人家是否满意。
她自是不敢同那些财大气粗的神仙较劲,但为了今年这份礼品,她可把自个儿薄薄的家底儿扫了个空空荡荡。
心疼着自家口袋,示意仙娥给她斟酒。
又听到不远处几个仙君凑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气急败坏道:“我这腰带是天帝赏赐,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断了。”
另一男仙冷冰冰地道:“仙君是何意,难道疑心我们?”
那仙君压低了嗓门:“误会,小仙并无此意……肯定是扫把星来了,你们快找找,是不是她来了。”
于是众仙便在人群中巡视,扫把星日日穿得跟服丧似的,在华丽的宴会上十分打眼,他们不多久就找到了她。
“果然是她!”
“既知她来了,诸位可得仔细些。”
“真晦气,害本仙君今日这般狼狈!”
仙君们对着李扶光的方向愤恨不已,同仇敌忾,但又不敢在今日造次。
就在他们两难之际,人已渐齐。
浮桥上,太白金星施法散去四处祥云,整个苍穹透彻辽远。
李扶光心旷神怡,倒霉的人或者魔或者仙或者妖越多,对她越有利啊,就这样她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干点什么惨绝人寰的事,纯粹靠人品压制,高尚到自己都不敢信。
捉起酒杯,还没来得及美美地来上口,就被太白金星捉了个正好。
他赤眉白眼地道:“星君怎还在此饮酒,衣裳呢?快去换啊!”
李扶光:“……”
他娘的。
吉时到。
众仙跪拜,天帝掐着时辰落座,宴会终于正式开场。
黄钟渺渺,在熠熠星辉下,数万仙娥在长生池畔临波舞蹈,薄薄的纱袖,随着岸边的缭绕的仙雾,氤氤氲氲时隐时现。
鼓乐激昂,各位同僚从脸朝下变成脸朝上。
二十八宿、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三台、七曜等众星君从神座腾空而起,飞步空常。
众星君脚踏各自的法器悬于半空,紧盯十一大曜真君位置上的西方金德太白星君指令,在自己的台位上拼命地发光——正是露脸的关键时候,都唯恐比旁的星君黯淡那么一点。
静的静、动的动、恢宏不失灵动。
李扶光比旁的星君都要辛苦些,需携万点星光纵横全场,“嗖——嗖——嗖”穿梭其间。
为了此刻观赏成效,太白金星令两位仙娥扒了她的朝服,换了条比太阴星君那条月华裙还珠光宝气的裙子,还要穿着它在众位星君之间卖力地穿梭。
李扶光施仙术坠到长生池左畔的时候,左下角的数千仙兽仰头长啸;
飞到右边的时候,右下的百鸟很有韵律地挥翅长鸣——
荡荡钟鸣自下界仙山之巅四面八方传至天界——
天地浩渺,阴阳威明,如此这般,场面自是十分宏大。
在如此火热的场面下,神座上天帝他老人家安之若素。
偌大天空,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飞得她快要吐了,经过旁的星君之时,隔着耀眼的光都瞥到几位仙僚同情的目光。
虽辛苦,但不苦。
此次是她飞升以来,给天帝老头过得最完美的一回生辰!
就在她绕的第七十五圈、太白金星同她第二回挤吧眼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忽然狠狠撞上她的腰——
这一下撞得疼极了!
若有千根针同时戳到骨头——
李扶光刹那脱力。
一时气续不上,她翻头直扎下来。
本来,默念承云仙诀还能唤来祥云驮驮她,怎奈为了显得苍穹浩渺,附近的祥云都被太白金星远远驱散了。
她疾念了数遍,围观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