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光忙把兔子腿拾回来,撤了隔音罩。这时脚步声就在门外,想要立即撤走已是不能。
左右无法,她变回竹叶青,“哧溜”缠到竹子上。
李扶光心中忐忑,口中蛇鳞时效将过,怕是要露破绽。
刚躲入竹叶中,三名醉鬼已经转到院中,柏鉴醉醺醺道:“姚现着实该死,不过现如今他已入轮回,如今孟婆汤都不知喝了几回了,谁知道在哪里做什么,没准已经嫁人生子了,哈哈哈,不过那扫把星着实恼人,若能令她过得不痛快,本仙君便痛快了。”
蓝采和小心翼翼地扶着发间水仙,闻言大赞:“哥哥定能心想事成!”
“哈哈哈——”
又是位恨姚现带上她的,真是爱恨都没她的好。
不过姚现确实没有被白骂一场,这天上,□□头只是听着好,实际上不如仙。
修行成仙没有职责枷身便可无拘无束。而封神之后便有了本命司职,不但要修行,还要执行上天赋予的使命,稍有懈怠,就可能受到严酷的惩罚,更甚者会陨落。
唯一的好处是每年都吃得到蟠桃,不必在寿元上费心。
但生死这种事,诸仙飞升之初便已勘破,即使身居神位,如何比得上不受拘束来去如风潇洒自在。
能当仙谁又愿意成神呢?
更何况上神榜者,皆是肉身亡故,若寻常神仙陨落,仙元还可投生,或直接进东岳入轮回,但榜上的神仙陨落,便彻底消散于世间,再无轮回的可能。
这三位大老爷们儿吃酒吃多了,好喝就多喝点,她告辞了。正待游出墙外,戚六郎忽看到他那两头狻猊歪在地上,生死不明。
出手试探,门上禁制未开。
震惊之下,他大喝一声,神力激荡,震荡不休。
李扶光立时觉得头晕眼花,跌下墙头,摔成个绳结。
蓝采和手一松抱住自己双耳:“什么声音?”
柏鉴酒醒了一半,手持百灵幡四处张望。
蓝采和双手指掐诀转到墙边,李扶光趁机攀上他裙边,躲到他晃来晃去的裙子底下。
三个人一番查探,什么都没发现,十分困惑。
戚六郎唤醒两头狻猊,这两头兽也十分莫名,只觉得后脑隐痛,却不知何故。
入室后,他并未发现异常,既无神仙气息也无兽类气息,这下戚六郎自己也感到莫名。
莫非真是虚惊一场?
他用秘术召令五郎,五郎四足踏风迅猛而至。
它刚进院,便对着蓝采和龇牙,飞扑到他裙边,戚六郎两眼一眯。
五郎刚张嘴便打了个大喷嚏。
戚六郎见蓝采和脚都提起来了,跳起来大叫:“仙君脚下留情脚下留情!”
蓝采和冷笑:“这畜生好赖不分,倒是疑心起本仙君来了。”
戚六郎抱着爱犬,表情悻悻。
柏鉴打圆场:“方才我来时,五郎对我也有些认生,想来是来得少了,今后定然要多喝他几壶好酒!”
一番折腾,三人败了酒兴,草草散席。
蓝采和姿态摇曳出了六鳞台,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越走越偏,碰上块平整的青石,爬上去又自个喝了半壶,唱了会曲,不多久声音便小了下去。
李扶光又等了许久,方才悄悄游出,爬到草丛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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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众神护佑百姓,象征性每年除掉一头“夕”。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
她好好伺候肥啾过了年,将它洗干净梳得毛茸茸的,塞进金丝葫芦提前三日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天帝不喜铺张,一千年才办一回生辰宴。
天帝为诸天之主,万天之尊,权衡三界,统御六合,主掌四海八荒。与那些天生神胎的仙不同,他老人家以一己之力历亿万劫,全是靠自己的真本事坐上如今的位置,深受众神众仙敬重。
今年寿辰与以往不同,乃凑了个圆圆满满的整数。
如今她好歹是天庭正神,存仙籍奉司职,天上有任何大型庆祝活动,群仙正册上都少不了。司职也十分轻松,不似雷神电母与龙王每日兴云布雨、雨量几分几毫务必得掐得准了,多布一毫少布一厘都算触犯天条。
吃个席罢了,可谓名正言顺。
正月初九。
待日卯星君上职之时,李扶光已经沐浴焚香打理妥当,推开星君府大门,套着流星靴的脚自门槛后从容迈了出来。
礼已送过,这生辰宴会,本可告假,而且推辞的理由也勉强拿得出手。
怎奈太白金星异想天开,联合诸位星君准备搞什么“众星华耀”,要在天帝生辰这日亿万星光齐放,为此局圆满,李扶光这“扫把星”也绝不可缺。
虽然同样都是星君神位,但太白金星地位自不同,他的面子李扶光想给不想给都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