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棚偶遇那天起,他所见到的黄瑛,其实压根就不是真正的黄瑛,或者说,是黄瑛换了人。
黄瑛好色,别野镇人尽皆知。她私下好玩,口味猎奇,他亲眼见过,罗吟春亲身体会过。
她虽不是作恶多端,穷凶极恶之人,但爱好是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就欺负人,看人笑话。
这些不可能有假。
但那日丧尸一现,黄瑛出手不凡,并似乎早有准备。
而她不仅表现有礼温和,与从前大相径庭,还任由他放跑了小斐。
赵府他被绑那日,她选择蒙面救他,见他被打,还为他出头。
今日落水,她明明上了岸,又跳下水救自己,并且牢牢护住他。
现在,她怕自己独身一人去救罗吟春遇见危险,选择跟他一起去。
而他确信,方才自己跟罗吟春皆暴露了。
他二人为何刚好在现场?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算计,她不可能没发现端倪,但她没有向他发难,还要选择去帮他救人。
这些也是他亲身经历,不会有假。
一个人身上怎会有如此极端的存在?
他托罗吟春去打听黄瑛私下的事情,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黄瑛怕水。
说她小时在水边玩耍时不小心落了水,喝了好几口水才被人捞起来,从此再也不肯在有水的地方待。
今日李禾青落水一事在意料之外,他若出事,说不定会被官府涉入,这件事就闹大了。
所以他选择暴露自己,跳下水去捞人。
黄瑛不可能会水。
她根本就不是黄瑛。
可她又会是谁?
怀中一沉,沉默许久的黄瑛竟然一下子歪倒在他肩头。
杨劲生将人扶起,定睛一看,自己的外衣上渗透出血色来,连带着沾染上了他的衣服和手。
而她面色愈加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紧蹙眉头,不省人事。正巧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红衣,渗了血,根本看不出伤。
杨劲生心头一紧,这人何时受了伤?他竟不知,她为何也不说。
他立刻停马,唤她:“黄瑛,黄瑛,醒醒。”
杨劲生去探她的伤势,黄瑛却挣扎着睁开眼,虚弱道:“衣服借我了,能不能先不还,好冷......”
说着,还往男人怀里钻了钻,又不动了。
“好,给你了,”见人又合上了眼没了反应,“你先别睡,别睡我就给你。”
黄瑛不理。
外衣上血渍一片,黄瑛又裹得紧,不让他查看伤势。杨劲生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皮肤滚烫。
杨劲生将她抱着,立马掉转方向朝一处小道疾行。
他经常在别野镇与临水镇两镇之间来往,熟知地形与多条近道,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人送到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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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没多久,李禾青跟钱俊楚两人就顺着路找回来了。
翠翠欣喜万分跑上去:“郎君,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你,”他说着又要哭起来,却看见自家郎君跟另一人牵着手。“郎君,钱娘子,你们——”
李禾青有些害臊,想撤开手,却被身旁的人牵得紧紧的。
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钱俊楚人逢喜事精神爽:“翠翠,你家郎君从此归我了。”
“这,这,”翠翠结舌,去看李禾青脸色,“郎君,钱娘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后者点点头,语气却装作不在意:“就字面上的意思了。”
翠翠:“啊???”
钱俊楚为他解释:“我救了你家郎君,你家郎君要以身相许,做我夫郎。”
白芝芝也惊喜,祝贺二人:“恭喜阿楚娘子,李郎君。”
李禾青还是有些害臊,脸上泛红。
翠翠赶紧道:“对了,郎君。黄瑛跟那个杨郎君回来过了,她二人方才去救罗郎君了。”
两人飞速对视一眼。
李禾青立马道:“发生了什么,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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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疯马冲下河,杨劲生暴露,罗吟春跟着暴露后,那群匪人见势不对,老大拿了银两就准备带人撤退。
刚准备走,罗吟春就冲过来发难,气势汹汹扯住老大的马,指着老大的鼻子劈头盖脸指责。
“你想干什么!”几位手下抽刀拦住他。
老大喝声:“都给我把刀放下,让这位郎君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算话!”
老大跳下马:“这位郎君,我是个匪人,匪人从来没说过会说话算话。”
“那你把钱还给我!”
“这位郎君,送出去的钱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我没听过这种歪理,拿钱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