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的面前,人太过无力。
再就是梁山伯那事,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他心里还是会无可避免的产生自责,那个时候他能不能做得更好?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得以两全?太多的问题,太多的可能,让梁山伯落崖的那件事成为了他心上的一个包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躲起来大哭一场。
徽音看着马文才站在那里,嘴角微微弯起,眼睛里却盛满了哀伤,好似只要轻轻碰上,他就会整个人碎掉。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揪得生疼,眼睛也有了涩意,夜晚的山门只剩下了他们,她伸出手,试探着抱住了他,他因为她的动作,浑身一僵。
徽音轻抚他的背,她不是他,他不说,她就很难能得知他的想法,只能看出他的悲伤,可好像什么样的安慰都显得太过无力,她就想起往昔在她难过时,母亲就会给她一个拥抱,轻抚她的背,这个方法对她总是很有效。
她轻声一遍遍说着:“文才兄,我在,我一直都在。”
马文才听到这句话,包裹在心外的壳被击碎,眼泪不受控制的争先恐后的落下,他倾身回抱住她,声音哽咽:“我好累,我好像快支撑不住了。”
除了这句话外,他的哭泣都是无声无息的,也是克制的,连宣泄情绪都做不到,换种说法应该是他不能。
很快,他收回回抱她的手,擦干净眼泪,面有羞赧:“谢谢,我们回去吧。”
二人很快回了房间,因为今日他沐浴过了,于是他洗漱了一下,换好了衣服,就很快睡去。
徽音不同,她今日睡眠充足,现下没了睡意,她换完衣服走到床榻旁,就看见马文才明明已经睡去,眉头依旧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徽音看得心里很是难受,她之前原本是不想去打探他的隐私,但是今日他濒临崩溃,还要不断强迫自己克制,不能显露脆弱的一面,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变成这样的。
她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她到下人房里唤起了杜若,她们二人寻了一处四周无人的亭子。
徽音压低声音吩咐:“你明日一早去山阴打探一下太守府过往,特别是那些因事被解雇的前仆从,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等你打探完了,回书院告诉我,不能写信告知我。”
徽音原本还想让杜若跑一趟梁山伯的家,带些慰问金去,但她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妥,若是梁山伯没事呢?若是被他家人误解是有人害了他,心里有愧给的补偿呢?
一切的补偿都应该等结果出来再说,免得出于好意办了坏事,吩咐完,她就让杜若先行回去休息。
她站在亭边,抬头看着星幕,晚间的凉风怎么也吹不凉她心中的烦闷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