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和我一起南下吗?”郑汐用一个茫然的孩子的眼神望向谷君。
谷君摇头道:“我还要在凌州城多住几日,待韩晗的病情稳定之后,我再上路。你此去南境,还要整顿南境军,作为你回南昭的助力。整顿军队也需要时日,你不必等我一起出发。”
褚继尧、白望舒、阿灵等都聚在韩晗院中,众人都已经得知郑汐的身份,也都在为下一步的行动做着准备。
“我陪你同去。”阿灵起身向郑汐道:“小姐这里有谷君前辈和白先生照顾,我陪你去,对南境我最为熟悉,一路上可以互相照应。”
褚继尧点头,默许了阿灵的自告奋勇。
韩晗的身体愈发脆弱,时不时陷入昏迷,郑汐和阿灵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飞到南昭皇宫中找到那些秘册,救她于旦夕。
可是在那之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控制南昭皇室,夺取南昭皇权。
要想进入南昭,必须夺回宜州。这些重重叠叠的任务此刻都累加在少年的肩头,郑汐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宜州的守卫是南昭的圣封将军,但无论是哪一路将军,他们的在军中的威望,都比不上军士们对巫医谷的崇拜与信奉。整个巫医谷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谷君安慰道。
褚继尧没有在人前言明南境军中的秘密,但是郑汐有了这个秘密,足以让南境军乖乖归顺。
.
郑汐带着阿灵和王府中的部分侍卫,一队人骑快马一路南下,不过半月就已经到了遂州,
一路上,郑汐都在思考临行前,褚继尧告诉他的那个秘密。
当初,勾结南昭,陷害正南公的,正是韩晗的父亲韩见深。现在,郑汐就要用这个秘密,去换取中路军的归顺。
但是,正如兄长反复嘱托,绝不能让韩晗知道这个秘密。
当郑汐见到韩见深时,愤怒涌上他的头脑,他很想质问他,为何要出卖出生入死近三十年的同袍,为何要害死自己女儿的心上人?
但第一眼乍见,郑汐就被韩见深的衰老与羸弱震惊。恐怕他的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这个满头枯白头发的老人就散架了。
在韩昳的搀扶下,韩见深向手执圣旨的郑汐行礼。
“奉圣上旨意,由摄政王褚继尧统领南境军兵权,中路军主将韩见深,即刻交出兵权。”郑汐向韩见深宣旨,原以为会受到他们决绝的反抗,可是韩见深和韩昳没有任何反对,顺从地交出了兵符。
郑汐握着冰冷的虎符,是中路军的真虎符无疑。
郑汐看向韩见深的眼光从灼灼的仇恨,变成了不解。
“臣遵旨。”韩见深声音虚弱,面色现出近乎黄蜡一般的暗淡。“一切都听从摄政王的安排。”
郑汐放下圣旨,不知道用何种称呼和他相处,唤他一声往日的“韩伯伯”,郑汐叫不出口,这样第一个背信弃义、背刺同袍的恶人,不配被这样称呼。可是,他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故人,也是那么多叔伯中唯一还活在世上的。更重要的是,他是韩晗的父亲,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郑汐沉默。
“摄政王可有其他口谕?”韩见深试探问道。
“没有。”郑汐冷冷回道。
“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想要交给摄政王,可否……”
“我不回凌州。”没等韩见深说完,郑汐便打断他:“韩将军若是想递信,可以通过官道交送摄政王。”
“好,好……”韩见深收起书信。“是啊,小汐,现在你接了中路军统制的位置,是要常驻南境。转眼你也是能撑起一片天地了。”
韩见深看郑汐的目光,是一位长辈看后辈的目光。但郑汐却感到一阵恶寒,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冷冷看着他表演。
韩见深见郑汐没有回应,悻悻地退回下位。“郑统制,韩晗她在京城,一切可好?”
听到他提起韩晗,郑汐终于把眼光转了过来,按照褚继尧吩咐的,向韩见深:“韩晗姐姐她因为未婚夫战死,受了刺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心脉不稳,恐有性命之虞。”
“可我上次见她……”听到郑汐的话,韩昳按捺不住抢白道,却发现上次截杀褚继尧一事,无论如何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于是低声道:“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有性命之虞?”
“人身就跟战场一样,明处可能一切安好,暗处却是危机四伏。”郑汐说着韩晗的健康,也说着这南境的阴谋,“看到的都好,皮下却可能已经脆弱不堪。”
“啊!那王爷,王爷可曾救她?”韩见深着急问道。
“王爷请再好的大夫,也只能医治皮肉机体,心上的伤,再好的大夫也无能为力。”郑汐说这话时,冷冷盯着韩见深,想知道他有没有一丝后悔,后悔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韩见深泛黄的双眼忽然滴落两滴浊泪:“唉,都是命啊,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郑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