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昳对韩见深的感情是复杂的。
韩见深收养了幼时便失去了双亲的韩昳,让他有机会和韩晗相伴着从小一起长大。但也因为这重身份,韩昳永远失去了追求真爱的机会。
他永远只能以哥哥的身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嫁给郑潇。直到他发现,有机会可以让这个情敌永远消失。
而这个机会,正是义父韩见深给他的。
三年前,从北境回到宜州,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正南军内部细微的裂痕。作为军人,他理应忠诚于正南公;但作为义子,他选择了义父,选择了背叛正南军。
他的本意不是要陷入天家的权力之争,他所求的只是能有机会得到所爱。
他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爱是他行动的出发点,他不在乎对错与手段。
但是褚继尧的问题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段是否会伤害所爱之人?
韩昳低头,良久后回道:“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到底。”
“你负责宜州防务,若是没有你开门放水,南昭军不能扮做平民,不断流入宜州城又不被人发现。”褚继尧目光射向他,似乎要把他洞穿。“你少年英姿,年纪轻轻就已经受到正南公的重用,为何要背叛?”
“王爷,你不是战场出身,但深宫里斗争未必比战场和缓,想必也一定明白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韩昳面色坦然说道:“你若问我的动机,我有我想得到的心愿。但他人的想法,未必与我相同。大家动机不同,但目标一致,便可以好好地图谋一场。”
“你们的图谋,害死了正南公父子,这就是你们的目标吗?但你们也害死了三万正南军主力!死于同袍的算计,这真是做军人最大的悲哀。”褚继尧的眼神中燃烧起不甘与仇恨。
韩昳看到褚继尧的表情有几分愕然,不懂得他为何对正南军的遭遇如此同仇敌忾。
“胜者为王败者寇,韩将军,此刻你是王是寇,可曾为自己的背叛而后悔?”
韩昳仰头看他,嘴角浮现出不屑的笑容。
褚继尧明白,人心之黑暗,在宫廷如此,在正南军中也如此。他作为郑潇时,本就不该抱有如此幼稚的天真。那么一切便按照褚继尧的生存哲学来吧。
“韩将军,你在军中多年,却一直未娶妻,这是为什么?”褚继尧话锋一转,问得韩昳莫名其妙。
“若是你心中在意之人,直到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会如何待你?”褚继尧问道。
韩昳心中一凛,他对韩晗的情义,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褚继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褚继尧见他脸色改变,看来他是真的在意韩晗。过去这么多年,这世上其他人只把韩昳对韩晗的关怀当做兄妹亲情,可同作为男人,郑潇清楚他眼神中的渴求与爱而不得。
他怕韩晗恨她,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时,永远不想以不堪的形象出现在她心中。
掐住了他的七寸,褚继尧悠然继续说道:“韩将军不想伤害之人,本王可以替你保全。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你要我做什么?”韩昳沉默许久,询问道。
“你刺杀失败,没有暴露身份,回到中路军,继续做你的左翼先锋将军。”褚继尧看着他道:“以后若阴谋暴露,也只是韩见深一人所为,你完全不知情。”
韩昳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成王败寇,你若是跟随本王,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中路军本王势在必得,韩见深是太皇太后一党,日后本王会一并清算。若是你仍抱着执念一意孤行,身死尚是小事,名裂才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韩昳想到韩晗若是知道自己是害死郑潇的一份子,她定会恨他入骨。此生已经再无机会,难道死后也要被她唾骂吗?
“人心不是本王能左右的,但兵部大权在本王手里。韩将军,只要活着,就多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
韩昳看着褚继尧,这个男人因为瘦削、苍白却又过分俊美的容颜,看上去如同鬼魅。但他用情义恐吓、用权力诱惑的手段,比他的外貌更像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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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回京?可是我哥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们这就启程的话,把我哥关在柏岳的地牢里,还是一起带回京城?”韩晗以为韩昳造成的意外会让褚继尧推迟行程。
“王爷说樊睿将军他们会继续调查,现在我们远在柏岳,已经是风起云涌,不知道晚回几天,京城里又会酝酿起怎样的风波。”郑汐答道。
韩晗坐下来,好歹韩昳的性命被保住了。普天下能驱策中路军将军去行刺摄政王的也只有太皇太后了。擒贼先擒王,回京和太皇太后正面交战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关键。
“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波杀手。”韩晗担心道。
郑汐沉默了一下,觉得应该告诉韩晗一些他的发现:“李录是南昭的杀手出身。他会用南昭特有的毒药,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