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尧的目光,这面容这眼光都是陌生的,但是,如果他能帮自己实现目标,那么,他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也不过是互为棋子。
樊睿道:“王爷所求是家国安宁,安宁有两种,一是收复旧地、以战止戈,二是忍辱偷安、割地求和。不知王爷所求是哪一种。”
褚继尧反问道:“将军所求是哪一种?”
樊睿略一沉思,仿佛是在回忆:“臣出身农家,原本家族在峡江畔以渔猎、耕种为生。宜州多山,耕种艰难,不足以糊口,村中世代以捕鱼为补充,才得以果腹。可是南昭占据江南大片土地后,峡江之上便多有冲突,捕鱼一途就断了。唯有靠一点点贫瘠的土地产粮为生,峡江沿途的农户生存越发艰难。”
褚继尧接上他的话道:“而且,土地唯有南方肥沃,而南方的沃土都被南昭占据,大渊产粮尚不足以满足全国百姓所用。不仅是峡江沿途,全大渊的百姓,生活都越来越难。”
“所以,樊将军你说,割地偷安,能偷来安稳吗?”
樊睿眼睛亮起来,跪下大声答道:“臣明白了!多谢王爷恩典。臣作为右路军统制,一定统领右路军效忠朝廷,收复南昭,尽忠竭力,万死不辞。”
褚继尧看着樊睿,点头微笑。
“王爷,属下冒昧,有一问不明。”谢过恩的樊睿并未起身,而是问道:“若是王爷有此志,为何会眼睁睁看着正南公父子身死,正南军受此重创而不救?他老人家才是收复南昭的中流砥柱。”
“不救?”褚继尧敏感地捕捉到一丝异样:“你的意思是本王能救正南公?正南公当时是被南昭所害,本王如何救?”
“王爷,您暗网遍天下,难道对宜州发生的事从未有过怀疑?臣怀疑,正是中……”
“够了!”褚继尧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他:“本王的所作所为,还不容你来置喙。”
樊睿被他忽然的暴怒惊吓,缄口不言,心想虽然这摄政王对国家而言是个明主,但确实如传说所述,性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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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摄者王处领了旨意,樊睿在朝廷任命之前,暂代右路军统制元帅一职。
韩晗等着众人恭贺过后,作了最后一位上门添喜之人。
“樊睿,恭喜,你之前说最崇敬正南公这样横刀立马的大将军,现在你做到了。”韩晗朗声道,带着真挚的恭喜。
樊睿却冷面冷心:“多谢夫人。您是王爷的夫人,身份贵重,怎能踏末将贱地,夫人请回。”
脚还没踏进去,便收到了逐客令,韩晗有些恼怒:“老樊,我以为宜州之劫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我那天我在队伍中见到你时,心里多开心吗?我来找你叙旧,你发的哪门子脾气?”
“哼!叙旧?”樊睿去忍不住冷笑一声:“若是潇将军见到现在的你,可就不开心了。旧人尸骨未寒,未婚妻却投怀别抱,真是死了也要气活过来。”
“你……”韩晗被他的话激怒,转而一想他说的也是实情,不怒反笑起来。
樊睿见她笑起来,更觉她冷酷无情,只为荣华富贵,一丝情谊也无,不禁怒目而向。
韩晗反而打趣道:“现在在外人眼中,你是被摄政王一手越级提拔的,岂不也是摄政王的人,大哥别笑二哥。”
樊睿明白韩晗说的正是实情,虽然选择了站队褚继尧,但内心对这种身份很是在意抗拒,倔强道:“那……那不一样,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我自己心里知道是为什么。”
韩晗笑了:“我跟你一样。”
樊睿看她面色坦然,不禁心中惊讶,脱口道:“不,你不一样。”
韩晗自觉已经把话交代明白,樊睿和她同袍多年,最是了解她,当年二人一起上阵拼杀,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如何配合,怎么现在如此固执,奇怪道:“如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