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同学,你们学校挺多美术生吧?”
江小虎嘴里衔着吸管,只动眼珠看郑阳,“对啊,咋的,大哥你家孩子也要读我们学校?”
“我?哈哈,你看我像有孩子的人?”
郑阳说这话时手撑桌面,一手抚上脸颊。
此动作一出,宋萸,聂思凡和江小虎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江小虎:“嗯,应该刚上幼儿园。”
郑阳干笑,“……我单身,哈哈。”
四个人都埋头吃饭时,桌上没人说话。
聂思凡已经吃饱,她听着从自己身侧传来吸溜吸溜的声音。
宋萸似乎很爱吃面食,碗里有泡面,手擀面,牛筋面,还有土豆粉。
聂思凡光是看一眼就饱了。
一个向来冷淡的人,吃饭倒是吃得挺香。
郑阳见她停筷,“聂老师稍等我一下,我马上。”
吸溜声停了一下。
她笑,“不急。”
吸溜声再次启动。
“阿萸你今天上晚自习不?”江小虎忽问。
旁边的脑袋一顿。
聂思凡手撑脸颊,看着前方的虚空,微笑。
上,还是不上。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上……吧。”宋萸说。
“怎么又改主意了,不是说晚上去淘碟?”
“嗯,算了吧。”
“今天清仓甩卖最后一天啦,再不淘可买不到那么便宜的CD了。”
哦。
CD啊。
聂思凡视线中突然出现郑阳的笑脸。
“聂老师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宋萸听到这话似乎松了口气。
他这次很快起身,嗖一下让开位置,右手平举,一个极为绅士的“请你快滚”的动作。
“你他妈。”
聂思凡咬着唇语,走过他身边时停留一秒,她仰头,他也仰头。
行。
聂思凡拔腿就走。
跟郑阳分开后,她站在车外,点燃一根烟,抽着。
学生们都走光了,马路静下来,冒菜店最后晃出两个人,仅凭走路姿势也能看出这是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伙。
宋萸勾上江小虎的背,两人并肩走得很慢,边走边看沿街小店。
聂思凡莫名生出一种错觉。
他们好像被校园抛弃,但又无处可去。
她没追上去问宋萸晚自习的事,而是打开手机,拨通高三七班班主任的电话。
晚七点,聂思凡吃完晚饭,开车出了趟门。她买了些东西回家。
一个人在家的时光总归是惬意的。
在这座城市,宋苇给她建了一个小小乌托邦,家门一关,她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比如现在,聂思凡把画架摆到阳台,打开钓鱼灯,画一幅油画。
她脑子放空,没想好画什么,只是有股朦胧冲动。
很快,调色板上有了三种颜色。茄子绀,虾青红,还有棕茶色。
她往油画布上肆意堆叠颜色,凭着那股冲动,画出一圈又一圈颜色暧昧的涟漪。
不知不觉,几小时过去。
聂思凡打算把画摆在阳台晾干,她打开窗通风,刚挪好画架位置。
家里的门开了。
下意识的。
她扭头一笑,“你回来啦——”
以为回来的人是宋苇。
像她曾经无数次等他回家一样。
宋萸书包一扔,鞋也不换,径直走向她。
聂思凡呼吸一窒。
他那张脸,比昨晚被打还要黑。
宋萸攥着拳头,停在离聂思凡数米的地方。
“是你跟孙鬼提前通的气?”
聂思凡懂了他意思。
她不紧不慢收着调色盘和画笔,“对,我和你们孙老师通过电话。”
他死死盯着她手上动作,“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聂思凡放下笔,直起身看他。
“注意你的态度,宋萸。”
“我逃课碍你什么事了。”
宋萸又向前一步,黑影覆上聂思凡头顶,“闲出屁了来管这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聂思凡吸气,保持呼吸平稳。
她说,“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你逃课,和他有关系,和我就有关系。”
“宋苇和我有个锤子关系!”
宋萸一拳锤向墙壁,眼角通红,“该管的那些年不闻不问,现在来装大善人,操他妈的!”
“这就气的跳脚了?”
聂思凡抱起胳膊,淡淡地说,“押着你上一节晚自习,什么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