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的马蹄声在他面前打着转,马背上的嬷嬷手持箭弩,尖利的箭头正对准严不霖。
尖细的嬷嬷声音突然变成了浑厚的男子音:“严太夫,你说现在杀了你,瘟疫是不是就此无解,在城门被人击破之时,一城沾染瘟疫想要活命的人,只能拼命想办法打开城门求我们拿解药?”
“那你可是想错了。”
舒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她利落的跳下马车,目光紧锁马背上的“嬷嬷”。
“在你们想要销毁那些药材之前,严太夫就已经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解药,现在正在熬制,所有百姓的病情都会有所好转,你们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看能不能逃走去跟你们的大部队汇合?”
“舒幽。”
严不霖望着舒幽的身影,眸色深沉:“不要过来,回车上好好待着。”
“嬷嬷”眼见两人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嘴角扯动,抬起手,触发手上箭弩。锋利的短箭呼啸而出,千钧一发间,时间静止,箭羽堪堪在严不霖胸口前停下。
舒幽清楚地看到,严不霖调整了箭头,对准的人不是射向他的“嬷嬷”,而是骑在嬷嬷面前的太子妃。
严不霖在用金手指。
时间流动,箭羽“嗖”地一声射向太子妃的胸口,她几乎来不及反应,直接翻下马背。
“太子妃!”
太子被眼前一幕震的眼瞳剧烈颤抖,“嬷嬷”跟着大惊,跳下马查看太子妃的伤势。
太子捂着受伤的手臂扑过去,抓住太子妃的手,无措呢喃:“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箭头正中心口,太子妃嘴角吐血,涣散的眼神温柔下来,盯着太子的脸,缓慢抬起手,嘴里却喊着:“哥哥……”
第三个字还没出口,人便咽气了,太子泫然落泪。
一阵马蹄声踏踏而来,是太子的暗卫门,已经赶过来了。
“嬷嬷”眼神空洞,大掌替太子妃抚上死不瞑目的眼,目光忽地一凛,想要对太子下手时被严不霖一脚踢中肩膀,整个人往后倒去。
下一刻肩膀也被暗卫的匕首击中,“嬷嬷”大笑一声,直接拔出匕首,自行摸了脖子断了气。
暗卫见此,有些错愕,自请下马请罪。
“太子,没能留下活口,请恕罪。”
太子受伤的手臂血渍开始渗透,严不霖正给他处理,他眼里无神,盯着暗卫,什么也没问,只吩咐道:“把太子妃一并带回去。”
返程路上太子带着太子妃的尸体乘坐马车,严不霖带着舒幽坐着同一匹马。
行至半路,太子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来,意要舒幽替太子妃整理衣裳。
太子受伤,若是想给太子妃整理衣服确实不便,舒幽虽有疑惑,还是和严不霖对视一眼后打算进马车里看一看。
严不霖板过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自己小心点。”
舒幽心下微沉,别人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死的,她可是看得清楚,可也还不明白,严不霖为什么要杀太子妃。
马车里,太子妃衣裳并不乱,只是嘴角血渍还在流淌着,舒幽取了帕子,开始擦拭。
“舒幽,你可确定了,城中的瘟疫已经有的法子解决了?”
太子靠着车壁,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即又移到太子妃身上,眸光微动。
舒幽犹豫一秒,依然如实说道:“是,试药人临死前身上的瘟疫已解。说明在太子还未寻得太子妃窝藏药物的地方时,严太夫已经研究出救治的方子了。”
“很好。”
太子应着,命令道:“好了,你下车去吧。”
舒幽也仅仅擦干净了太子妃嘴角的血渍,闻言停下动作,下意识看了眼太子,发现他并未在看她,她颔首起身。
在掀开门帘那刻,一股钻心的痛霎时间传遍全身,舒幽低头,自己心口下正中位置被一把剑从身后刺穿,剑端带着鲜红的血液。
她顿时眼前一黑。
“舒幽!”
一直关注马车动静的严不霖第一时间跳下马来,接住了直直倒下的舒幽,黑眸蕴含杀气,冷锐森寒的眸光逼向太子。
“太子,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严不霖!”太子反怒:“你且可知你杀的是谁,是我的太子妃!同样是美人,为什么你能对本宫的太子妃痛下杀手,本宫就不能对你的夫人下手?”
“好一个意气用事的太子,我看这江山就是被人夺了去也未曾不好,既然太子已经用不着我这个俗医,那我便随太子意愿,再无会期。”
严不霖抱起舒幽上马,欲要骑马离开,却听太子一声令下,暗卫团团将他围住。
为首暗卫对上严不霖已然通红的眸色,顿时有些犹豫,只能说道:“得罪了,严太夫。”
暗卫挥刀过去,恍然发现自己面前只剩下一团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