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的外邦奸细。
“是我干的,龟兹王最多算是从犯,”她痛快认道,“还是那句话,小皇叔要追究要发作,只管冲我来。”
若是换作以往,魏暄多半就这么算了,但是这一回,他却缘由莫名地不想放过何菁菁:“殿下当真要替龟兹王受罚?”
何菁菁瞧他脸色,无端觉得这惩罚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但豪言已然放出,临时改口未免太打脸:“小皇叔……打算怎么罚本宫?”
魏暄当真想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可他还没想好如何责罚,一名侍卫突然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督帅,不好了!”
魏暄有心让侍卫噤声,奈何那人是个急性子,炮仗似的一通劈里啪啦,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倒了出来:“刺史府传出消息,王别驾……遇刺了!”
魏暄倏然扭头,那一刻的煞气与杀意连追随他多年的亲兵都不敢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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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城于短短数日内连失刺史与别驾,仅剩的一名长史常年屈居王虞之下,早被压没了心气,兼之乍逢巨变,顿时慌得手脚,只知道调兵将刺史府团团围住,唯恐那没影的刺客卷土重来,连他这个小喽啰的人头一并取了。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面素银令牌送进刺史府。看清牌子上雕着的睚眦凶兽,长史太阳穴“嗡”一声,忙不迭亲自迎出大门,下台阶时不慎绊了一跤,咕噜噜滚得灰头土脸。
他艰难撑起身,就见眼前戳着一双乌皮六合靴,人还没来得及爬起,先拱手作揖道:“下官、下官不知魏相驾到,有失远迎,请魏相恕罪。”
魏暄:“……”
这礼数未免太周全了些。
靖安侯的威名不说震慑四境,震住个把从四品长史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不过稍露口风,就被毕恭毕敬地请进刺史府,引入停放尸首的厢房。
裴氏雄踞河东多年,家底不是一般的深厚,厢房里放置了冰山,将两具尸首——裴守庭和王虞保存得十分完好。
临进门时,魏暄驻足回首:“你在门口守着,不必进去。”
他身后之人摘下斗笠,虽是男装打扮,眉眼轮廓却是罕见的精致,分明是个扮作男装的姑娘家。
“小皇叔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何菁菁丝毫没有掩饰身份的打算,“本宫流落回纥时,见过的死人不比你少,还不至于被两具尸首吓住。”
她脚步轻快地进了厢房,魏暄紧随其后,至于吓破胆的长史,巴不得靖安侯接了这盘烫手的烂摊子,早躲得远远的。
厢房本就阴寒,又有冰山加持,刚一进去就激起满身鸡皮疙瘩。何菁菁若无其事地溜达到近前,百无禁忌地揭开白布,就见底下蒙着一具面色青黑的尸首,看模样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虞。
魏暄几个时辰前才与王虞有过一番交谈,虽不至于推心置腹,眼见世事无常,大活人成了冷冰冰的尸骸,也难免掠过一丝感慨。他只用一眼便锁定王虞胸口血迹,不嫌脏污地扒开衣襟,只见心脏部位果然有一处箭伤,渗出的血迹呈紫黑色,显然淬有剧毒。
“与你和青砚所中之毒一样,”魏暄用指尖蘸了少许干涸的血迹,送到鼻下闻了闻,“是草原特有的毒物淬炼而成,虽不至于见血封喉,但也……”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何菁菁诧异回头:“但也如何?”
回应她的是魏暄骤然倒下的身躯。